他虽然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但季青辰在夫妻玩笑时最喜欢打击他的话就是:
“古诗里都写着呢,青春易逝,蓝颜易老!”
……
“青娘,你就去和王世强说一声。你不会嫁给他好不好?”
焦虑中,他说了这句话。
这完全和他到程家寨子来的本意南辕北辙……
结果。就是一场大吵。
季青辰看穿了他心里有鬼。
“你是没有和她私奔,但你不是不喜欢他她——!”
……
“我与季娘子,再也不能这样吵下去了。”
他恳切拜托陈文昌去楚州为他说情时,细细把心情说明,
“我那时满心烦乱,一则,觉得她和我在一起受连累,二则,我十来年里,一直觉得对楼鸾佩太过薄情寡义,三则,她又觉得我心里有鬼不敢承认,是个胆怯懦夫。我们为了这事闹到了和离还不消停……”
他以为,也许季青辰说得没错。
只要他去了普陀寺带着楼鸾佩离开,自此不再自私自利,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他下半辈子用心弥补对楼鸾佩的亏欠,他就能心安了。
可是他做不到。
……
楼云回了学士府,第一件事就是召了楼铃。
“去问问阿池,季娘子什么时候从楚州回来。我好去接。”
那时,他确实是受不了那样的争吵了。
他早就知道不喜欢楼鸾佩,他一直用自己的办法来偿还情份。
送茶送鼎帮着抢丈夫,她要被王世强休了他可以一辈子养着她。
然而他娶了季青辰,这样的办法一个都不能用了。
他也很不心安好不好?
可季青辰还是一个劲地骂他……
……
季青辰在回京城的河船上,又接了楼云的一封信。
“除了用兵权向官家换迁居,用改姓从此与明州楼家一刀两断以避族祸,我再也想不出让自己心安,也让你心安的法子。我也许,还是太过寡义无情了……”
无论是西南夷寨,还是明州楼家,都不是他的安心之地。
……
春柳抚河,季青辰坐了船到了京城。
船还未靠岸,她在舱里就看到楼云在码头柳梢下的身影
船板砸地,他上得船来,果然已经换了闲散官身的打扮。
低调地一身家常白衫道服,头戴着乌漆弯脚幞帽,只有他脸上的神色又是小心翼翼又是欢喜非常。
“薄情寡义,谁这样骂过你?
她冷静看着楼云。
“……楼铃。”
他微征之后,很委屈地说着,
“我回寨子里接他们的时候,她在泉州楼府里背会的第一个四字文词就是这个。她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