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姨父。”光晷上前行了一礼,“姨父现在还看不清目前的形式吗?若姨父您还有一点希望,此时,又怎么会是您独自在此?”
皇太夫没有说话,光晷又上前一步:“大势已去,皇姨父就不要再拖延了。”
她这么说着,两眼盯着皇太夫,几十年了,皇太夫没有被这么看过,自从安乐帝登基,他主持后宫之后,还有谁敢这么看他?就算是匆匆的扫到,也会马上低头。
当然,安乐帝不会如此,可是,安乐帝又怎么会这么看他?更多的时候,安乐帝是不看他的。像光晷这样大胆的、带着敌意的逼迫目光,皇太夫几乎可以说是从未经历过的。
“我对皇姨父是一向尊敬的,我的生父又已经仙去,以后,我必以侍奉父亲的身份,来侍奉您!”光晷盯着他,“您此时就算坚持,又有何用?皇姨父觉得,您怀中的这个孩子,真能坐稳这个位置?”
她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皇太夫被他逼的不断后退,然后终于被她逼得无路可退。
不行了,皇太夫也有这么一种感觉。王梓山没有来,高太尉没有来,自己的家族是早就放弃了,只有他……他又能做什么呢?其实,他又在坚持什么呢?
就算是光晷登上皇位,他也还是尊贵的皇太夫,光晷要名声,必不可能苛责他的,份例只可能更多不可能更少。
他这样想着,但还是咬着牙,没有开口。
“皇姨父,你莫要逼我……”
这一句,光晷说的轻柔,但已经带着杀气了,皇太夫心中一惊,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怒喝:“大胆!光晷台下,就是如此和殿下说话的吗?”
随着这一句,王梓山带着人赶了过来,她一过来,殿中的局势就是一变,皇太夫这边自然是又惊又喜,光晷那边,自然是又惊又怒了。
“光晷殿下一向守礼,原来就是如此守的吗?”王梓山走上前,挡在皇太夫前面,“还是殿下平时的那个样子,只是做给人看的?”
“原来是王大人。”光晷一边说,一边向她旁边看了几眼,没有看到高太尉,原本提起的心又安了几分,若高远航不掺合此事……她还是有很大的赢面的!
“正是王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王梓山拂袖道,“先不说男女有别,尊卑有序,就是殿下此事的样子,也是令人鄙视!”
她毕竟身居高位,又享誉天下几十年,立刻就抓住了光晷的漏洞,正要展开辩论,那边就又有一个声音传来:“王大人此时果然不同往日啊,连见到我,也可以视若无睹了。”
这一句说的很慢,声音还有几分虚弱,但这话一出,却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常王!
安乐帝的二姐!安乐帝的几个姐姐,宁王的母亲是一早去世了,然后,最大的,就是这个常王,虽然她一直不理政事,过去还经常参禅修佛,但在朝中,却是谁也不敢小觑的。
皇家无亲情,但安乐帝这里却有点例外,她们这一支过去比较偏远,几姐妹,小时候都是受过苦的,安乐帝又是最小的,最没希望争夺王位的,因此上面的几个年长的姐姐对她都很是照顾,也因此,安乐帝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姐姐,也都是很有感情的。
后来安乐帝咸鱼大翻身,对这几个姐姐自然也很照顾。
宁王先前受到偏爱,一开始就是因为她的母亲,而后面的常王、楚王,安乐帝一向也是非常厚待的,这也造成了,这几个殿下在朝臣面前,也是很有份量的,此时她开口,就连王梓山也不得不小心应对:“殿下说的是哪里话,只是卑下刚才心急,所以疏忽了,还望殿下宽恕一二。”
“这一点好说,只是现在,王大人还请让一让,此乃我赵家的家事,王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殿下此言差矣,储君的册立关乎我大雁的国运,怎能说是一家之事?”
“自然是我大雁之事,但王大人此时插言,莫不是想做这个储君?或者王大人是想册立一个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孩子做陛下,然后自己做权臣?”
“殿下……”
常王这话说的粗俗,但在这个时候却是不好反驳的,越是这样直接,王梓山越不好说话,若换了别人,她还可以大声训斥,但面对常王,却是不能的,因此她最后只有道:“殿下,我受陛下托付,皇女殿下本就是要册封的……”
“但毕竟没有册封。”常王一笑,“我赵家向来有宗室接位的传统,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正需要一个正值壮年的宗室继位,光晷德行不够,王大人不满意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还请王大人找出一位德行够的,只是无论是谁,本王都希望能快快将此事定了。陛下还没有安葬,京城的局面还没有人收拾,文武百官都在等着,就算本王等得及,其他人也等不及了。”
她说着其他人也可以,但这个时候除了光晷,又还哪有其他人?
“常王此言……”
王梓山没有说话,她身后的一个人试图开口,但还没说出来,常王就道:“你是谁?”
那人脸色一红:“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