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部队还好说。这里的部队里,只有我们是穿着黄绿色军服,戴德国钢盔的,一看就能看得出来,绝对不会混淆的。倒是张军长的部队可能有一些麻烦。这里的部队大多都是原先西北军的部队,不说军服了,就连背后大多都背着大刀和斗笠,要想分得清楚,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刘建业为张军长的部队担心。
“这个问题,我也发现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的确很难分辨清楚。不过,我已经有了办法。”张军长对着刘建业说道。
“我倒是很想看看张军长有什么好办法,也好多学两手。这种学习前辈经验的好机会,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刘建业对张军长的方法很好奇。
张军长叫来自己的副官,对着他低声地说了几句,然后,副官就跑了下去,朝着部队的方向跑去。
过了大约20分钟,59军和新14师部队陆续开到濉溪口渡口附近。刘建业先看了看自己的部队,情况还不错,至少在这里,除了自己的部队,没有别的部队是有德国制造的钢盔的,再加上一身的黄绿色咔叽布军服,一眼就知道是新14师的,绝对错不了。再看一看59军的部队,还是一身的灰布军装,打着绑腿,背后背着大刀片和斗笠。不对,的确有不一样的地方,全部的人员头顶上面的军帽,都是反戴着的,与众不同。
“张军长,我可是知道了你的办法了,的确不错,与众不同。办法虽然简单,确实很有效果。前辈的治军经验和临机应变的本领,的确很值得学习。本人对张军长,实在是佩服得很。”刘建业对张军长说。
“刘师长不要这么客气,这只是一些经验罢了,时间久了,见识多了,就会慢慢积累的,没什么的。”张军长面对刘建业的赞誉之辞,十分谦虚。
59军和新14师部队开到了濉溪口,立即占领渡口周围的有利地形,构建起简单的防御工事,对着鬼子可能的追击方向展开部队,进行警戒,保护正在渡河部队的安全。
等到其它部队都渡过了濉河,59军和新14师部队也开始了自己的渡河。刘建业和张军长,谁也不愿意先上船,最后,等到部队都已顺路过河,两人乘着最后的一条渡船,一起过了濉河。
渡过了濉河,59军和新14师部队继续执行后卫任务。刘建业和张军长两人经过几天的相处,也已经是很熟悉了,都觉得两支部队轮流殿后,实在是很麻烦,索性把两支部队的指挥部暂时合二为一,统一指挥部队行动。刘建业自觉地站到了张军长的身后,凡事都首先请张军长先作指示,自己随后再视情况作一些补充,偶尔也做一些提醒。晚上则是两人轮流值班,交替休息。在两人的指挥下,部队徐徐开进,且战且退,始终保持着战斗队形和严明的军纪,并没有为摆脱险境而加快行军。凡遇有敌军驻扎村庄,张军长一般是派部队乘黑夜将敌包围监视起来,掩护大军安全通过;倘被敌发觉,则先机制敌,以炽盛火力压制日军,候大军安全通过,然后适时撤出战斗。如果是遇到刘建业值班,则是根据对面部队的数量而定,敌人数量少的话,部队就用密集火力,先把敌人赶走再说;如果敌人比较多,短时间内可能无法结束战斗,部队就把村子先包围起来,等到部队都过去了,再解除对敌人的包围,临走之前再对敌人来一阵火力袭击。用刘建业的话说,我就要对他们来一通火力示威,要他们明白,别招惹我,一旦招惹上我,我就给你们好看。
在渡河以后,刘建业就一直和张军长一起,带着警卫连,走在部队的最后面,随时准备迎接新出现的情况,以迅速作出应对。
59军已经连续作战了3个多月,新14师则是新兵居多的部队,大多数士兵的入伍时间都很短,尽管经过师长刘建业的加强训练,可是短时间内取得效果毕竟不是很大,所以,两支部队在这次徐州到许昌,相距500公里,全靠步行的长途突围作战里,其艰苦情形可想而知。刘建业毕竟真正呆在部队里面地时间没有多久,以前的作战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直到有一天,他才明白了,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这一天,部队和以往一样徒步行军。由于部队步行行军的时间和距离都比较长了,官兵的脚上磨了很多的泡,有些士兵左歪、右歪地走不动。张军长和刘建业在部队的后面,看到了这种情况。张军长就叫过来部队的参谋,让他们去通知各部队,暂停行军,就地休息。等到部队都已停了下来休息,张军长就走到官兵们休息的地方,坐在地上,先对大家说明军人要忍耐困苦的道理;然后,张军长把鞋、袜子脱下来叫大家看他的脚上有多少泡,官兵们看见他满脚都是泡,这时候,张军长把脚抬起来向地下一顿,扑哧一声,血往四下溅。两只脚顿完了,队伍再走。那些官兵们连一个歪着走的都没有了,都是挺胸突肚地向前走去。
和官兵同甘共苦,这不是共**军队之所以最后在大陆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吗?我怎么能够忘记了呢?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耗子,就是好猫。想到这里,刘建业也把脚上穿着得中央军配发给高级军官的皮靴脱了下来,让黄峰给自己带着,换上了一双黑色的胶底布鞋,和自己部队的士兵们穿上一样的鞋子。
一天中午,部队正在一个小镇上休息,突然飞来3架敌机,一阵狂轰滥炸,街道旁的几十所房屋顿成瓦砾。张自忠和刘建业趴在路边,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气浪溅击着泥土,掀掉了两人的军帽,泥土盖了两人一身。敌机过后,两人站起身来,掸去衣服和帽子上面的泥土,戴上军帽,看了一眼对方脸上的大花脸,大笑了一阵,说说笑笑继续行进,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作为高级将领,能够在艰苦而危险的远程突围中亲自走在部队的最后,这在国军中是极为罕见的。因而,张自中和刘建业的事迹很快传播开来,连在武汉的最高统帅也有所耳闻,但他未目睹其事,心中仍半信半疑。后来,最高统帅在武昌遇到张自中的老上级冯长官,便向冯打听:“徐州队伍退下来的时候,张自中和刘建业走在部队的最后,是真是假?”冯答:“一点不假。”并把了解到的情况对最高统帅说了一遍。最高统帅听后连连点头说:“真是好干部!”冯长官追问道:“两个人里,谁是好干部?”最高统帅忙说:“两个人都是好干部,都是。”
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派出了专门人员对这件事情进行了采访和报道。一时之间,张自忠和刘建业又一次成了报章上的新闻人物,很吸引眼球的。在第三厅的宣传下,张自中和刘建业俨然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军人典范,军中楷模,就差发起向两人学习的活动了。各地送到第五战区来指名给59军和新14师的慰问品和慰问信,一时之间纷至沓来,忙的第五战区得后勤人员不亦乐乎。
经过千里跋涉,59军和新14师携手于6月1日抵达许昌。到达许昌以后,两支部队被安排到了相隔甚远的不同营地。张自中和刘建业这对临时组成的搭档,也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刻了。
“张军长,小弟近来的所见所闻,实在让小弟受益良多,感慨甚多。小弟想向张军长提出一个私人的请求,不知道张军长能否答应这个请求?”刘建业看着张自中说道。
“对我千万不要客气,请尽管说,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办到。”张自中显得很爽快。
“近来,我通过对张军长的所作所为的观察,认为你是一个真正的汉子,是一个值得真心相对的人。我想请张军长以后允许我称呼你为大哥,不知道可不可以?”刘建业大着胆子,说出了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