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从头到尾都似乎真实无虚的记忆,其内容是,她在上午教导郑旦的时候,抽空联系了石鸢萝,然后在中午跟猿公一起被对方领着带到了大禹陵边上的宛委山,正在登山接近陵园的范围。
瞥了一眼看上去同样迷芒不解的猿公,体会着这种仿佛时间线分裂又合并的奇异感觉,赵青心中思索着自己先前陷入幻境的可能,忽地想起了先前文子所言“常人眼中因循不变的天地法理,并非不可更易的绝对规则”,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虽然说,你俩都获得了进入禹王陵外围区域的权限,接下来可在陵园外自由活动,但无论如何,绝不能在其内与大禹有关的遗迹跟前,做出任何逾礼亵渎之举。嗯,小白,阿青怎样做,你跟着就行……”
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常理而言应该不通礼仪的猿公,飘飞在赵青前头数丈、正在领路的石鸢萝,感应到身后两人的情绪波动,于是转过了头,开口提醒道:
“在这块有着诸多传承可以参悟的区域,靠着被临时赋予的姒姓血统,正常来说,你们仅有着三天的时间可以待在这里,故而不要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试着领悟超出当前境界极限的内容。”
“最好的情况,便是尽快寻得一个适合自己的中阶传承,进入到深层次顿悟的状态,由于这种顿悟的机会相当难得,就算三天时间已经结束,也会有人帮你们强行延续下去,直至顿悟状态消退不见。”
“一个残缺不全、甚至可能不足百分之一、根本没法练成的高阶传承,与一个大体上完整的中阶传承相比,哪一个的价值更高,这还用我说吗?”
只见她压低声音告诉了赵青、猿公这其中的取巧之法,然后微微一笑,眼见距离守护禹王陵外的阵法结界已然不远,便袖口一翻,取出了两颗直径寸许的光洁圆珠,抛到了后二者的手上。
“若非大禹后裔,或者血统过于稀薄,想要进入到禹王陵区的地界,在其中安然生活而不被排斥在外,就需要炼化这种珍贵之极的‘神珠薏苡’,改变体质,从而暂时被赋予姒姓的‘血脉’。”
指着这两颗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珠子,石鸢萝介绍道:“昔年‘禹母修己山行,见流星贯昂,梦接意感,又吞神珠薏苡,胸坼而生禹。’这种薏苡之中珍贵稀少的品种,便是上古时期姒姓的起源。”
“在禹王陵严谨的守卫布置之中,唯有陵园深处,禹冢周边十丈之地,方能种植孕育出能够暂时赋予其他人上古‘姒姓’的‘神珠薏苡’,每年的产出相当有限,需在春秋两祭之时才可收获少量。”
“不过,等到你在外面炼化了薏苡的神力,在它的加持之下,陵园内的一众设施、传承,均会将你判定为大禹的直系后裔,在参悟之时,便不会遇上因血缘远近关系而生出的阻碍。”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林乡神羊村,山岭边上的河岸处,文子提着他的钓具,刚从木墩桥上走了下来,随手折了一片青翠的苇叶,饶有兴致地将其编成了一条草船的模样,弯腰将其轻轻放在了水面上。
下一瞬,他感受到自己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于是转过身来,见到了一身灰衣、抚着胡须的老商子,脸上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用两根手指摩搓着玉质拐杖,老商子同样微微一笑,紧接着肃然开口,问道:“有把握吗?”
“以前大概八九成的样子,现在则到了十成。”文子平静回道。
老商子沉默片刻,又问:“是否需要我细观越君之为人外相,借天道之力,窥探他既定的命格?”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句践若能保持他如今甘愿承担全部越国人责任的状态,就算这里在过去只是一个小邦,亦可前途无量。”文子淡淡开口:“而他一旦改变了原来的志向,我又岂有察觉不到之理?”
两人的步伐显然很快,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便来到了先前那个小孩抓泥鳅的地方,看着小孩坐在水边、一脸沮丧的模样,文子手中的钓竿忽地轻轻晃动了几下,将几条小鱼接连挑入了对方的竹篮。
……
会稽山麓的河湖风景极佳,小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缕,轻柔地洒落。远处的玉笥、石匮、覆鬴、釜山群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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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凤凰状的白云悠悠环绕,五凤展翅,仿佛在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土地。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洒在禹王陵附近的山水之间,映照出一片宁静而庄重的美景。
站在山陵的东面,向西望去,只见整座陵墓坐东向西,卯山酉向,背负着会稽山,面朝山会平原。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宝地上,大禹陵静静地屹立着,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变迁。
最引人注意的当属那通体黑白两色的陵前享殿与禹祠。它们庄重肃穆,却又充满古朴典雅之感,殿宇的檐角高挑,犹如展翅欲飞的鹏鸟。
禹祠之内供奉着大禹的雕像,栩栩如生,仿佛让人看到了当年大禹治水的英姿。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大禹之外,禹庙之内还有着另一座较小的女性雕像作为附祀,据传是上天为表彰大禹平治水土之功,赏赐给禹的侍女,又称东海圣姑,昔年从东海深处驾石船扬石帆而来。
此地的宗庙规模并不大,比会稽城内的那座还要略小一些,但所用的材料,却要珍贵得多,到处都是以数千年、上万年树龄的梅木为柱为梁,精心建筑而成的庙宇殿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