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姜半夏看着他,还是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这样一个书生,出现在客栈。
他看见三人,身形一晃,便想要离开。
还没有来得及走,姜半夏忽然开了口:“那书生。”
听到姜半夏的声音,书生果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既是故人来,何故要慌着离开?”姜半夏又说道。
此话一出,那人又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故人已逝,何必久留。”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可说出口的语气,却尤其沉重。
宋清欢敛眸,不必多想,她也知道,这个书生,便是先前,将红绫餤放在爷爷坟前的那人。
“既到了河广客栈,不进去坐坐?”宋清欢远远的看着他,又说道:“天黑了,赶夜路不安全,爷爷他会担心,前方路远,可没有河广客栈了。”
“如此,先谢过宋娘子。”他思索了片刻后,又朝着宋清欢作了一揖。
等众人进了门,姜半夏又放下那篮子枇杷,取出火折子点燃烛台里的半截儿蜡烛,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大堂,宋清欢才瞧见了书生的具体样貌。
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了一身天缥色长衫,腰间一条缥碧宫绦,脚蹬一双布鞋,鞋上沾满了灰尘,黑发如墨,容貌清癯,乍一看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借着烛火,他的眼睛,将整个河广客栈的大堂巡视了一遍,才低声呢喃道:“这里,还是那般,就是易了主。”
“河广客栈,是爷爷的心血,自然不会变。”宋清欢又吩咐姜半夏去沏了茶,自己则与周行一起,坐在了书生的对面,“不知官人如何称呼?”
“江子煜。”书生回答。
恰逢此时,姜半夏提着茶壶从厨房里走出来,待到大堂里,吹灭了手里的烛台,才看向江子煜,道:“两年前,你来这里时,我问你姓名,你却不说,到如今,还是说了。”
“恩公他,让我不要说。”江子煜回答。
“那你可知,他为何会这样说?”
姜半夏与江子煜之间,倒是比宋清欢同他,更有可说的话。
算起来,姜半夏更是他的故人,且都是受过同一人恩惠的。
“知道,”江子煜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忍不住长长叹息,“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为了让我放心,即便将来我出人头地,他也不会上门来讨要半点儿好处。”
“没错,老掌柜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询问这些的,更何况,你是个读书人,最终,要步入仕途,更不能与江湖事,有太多牵扯。”姜半夏看着他,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两年前,老掌柜还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