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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第1页)

。我们可把水军,也是偷偷的渡过武昌东岸。彼军未备船只,城内之兵,用枪或箭,不能及远;用那土炮,又恐打着向军。我们正好借这投鼠忌器的便宜地方,以壮杨秀清一军的声势。”

洪秀全听了大喜,即命依计而行,大家散会不提。

单说杨秀清回营之后,认为受了钱江的欺侮,马上发令,正欲率了李开芳、林凤翔、李昭雪、郜云官、万大洪、范连德新旧六员大将,渡江去攻向荣的时候,李秀成慌忙上前阻止道:“千岁拥了数十万之众,听了钱军师之议,不敢轻事渡江。秀清大哥若急渡江,胜则其功不小,败则不可收拾的了。”

杨秀清自恃他的位份在李秀成之上,便不听李秀成之计,径自渡江进攻洪山。

李秀成只好急去报知洪秀全知道。洪秀全便令陈坤书、陆顺治二人,各率水师策应秀清。

及至钱江闻知其事,陈陆二人早已出发。他急去见洪秀全道:“三军之所以能用命者,全在军令。今杨秀清不遵军令,将来何以服众。我当用千岁的令旗前去止之。”

钱江说着,即令洪宣娇拿了令旗去阻杨秀清渡江。及至洪宣娇赶到,杨秀清已经渡过江岸多时的了。

洪宣娇急急回报钱江,钱江、石达开二人一齐说道:“秀清这般鲁莽,真误大事。”

石达开又单独说道:“现在只有速将大军,统统都填浮梁而进,秀清一军,方不至于全军覆没。”

洪宣娇、韦昌辉两个,也一同说道:“秀清这人,本是我们军中的害群之马,何不让他断送狗命,省得将来为他所制。”

钱江忙摇头道:“这是因噎废食的政策,如何可以行于战争之际。”

洪秀全即下命令,即照石达开之计行事。

此时向荣已在洪山之上,瞧见杨秀清的人马,已经渡江,便朝左右大笑道:“洪秀全手下,虽有钱江、李秀成、石达开三个好手。但有杨秀清这人,夹在里面不听军令,擅自行动,也是我们朝廷的洪福。”

向荣说罢,即行传令,命敬修之弟张敬业,引兵五千,靠江札营,截断洪军水师。总兵汤贻汾、陈胜元、奚楚方、克钊四人分左右两翼,去敌杨军。再命张国梁督率大军押阵,若见洪杨二军,何方有了弱点,即向何方进击;但须看见洪山之上的一杆大旗举起,方准进攻。

大家奉命去后,只见杨秀清安营既定,甚是性急,即命李开芳、李昭雪、郜云官、万大洪、范连德、林凤翔六员大将,一齐杀出。大家正待洪山举旗,方敢进击,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西北风大起,吹得一面大旗呼呼的声音,远远地都会听见。各人抬头一望,果见洪山的山顶上面,竖起一面奇大无比的旗帜来了。大家本已待久,此时自然即遵向荣的军令进攻。

谁知杨军那边,只知顾着向荣一面,不防江忠源一军,竟从城内突然杀出。这样一来,杨军这边的六员大将,便被前后左右围攻起来。真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兵之力的了。

幸亏钱江率了大军,直攻武昌。一则用的是围魏救赵之计,二则又见江忠源既由城内杀出,城内一定空虚。护理总督赫德、抚台常大淳二人,都是木偶,李臬台虽然有些武艺,自然独木难支。所以下了一个奖令,谁能首先攻入省城的,赏银二万。那知那个獬面狼兵头目,虽然不爱银子,却喜杀人玩耍。他一听了此令,立即率了五百狼兵,大声一吼,犹同天崩一般,正待杀入南门。不料斜刺里忽然杀出一员老将,倒也十分厉害,若非獬面有些特别本领,早已没有性命的了。正是:

一片忠心虽贯日

满城血水却成河

不知獬面所遇的一员老将,究竟是谁,且阅下文。

第二三回 真遭殃人民都变鬼 假被逼将士尽封王

獬面一闻钱江之令,他正想从那南门杀入,忽被斜刺里杀来一员老将,拦住去路不要命的就战。獬面本是广西的猎户,虽然是人,其实尚有一半野性。他的打仗,无所谓之阵法,无所谓之军容,只凭他那天生蛮力,见人就杀,见马就砍。和他对阵之人,除非真有甚么武艺,或用声东击西之法,或用左攻右突之法,或用深入浅出之法,或用进疾退徐之法,那种功妙功夫,和他厮杀,那还可以取胜。若讲气力二字,与他争胜,那就成了猫儿闻干鱼的俗谚,叫做嗅鲞。①当时在和獬面厮杀的那员老将非别,正是湖北按察使司按察使的那位李声鉴李廉访。他的为人,本已中了那个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的专制之毒,再加赫制台、常抚台两个,硬要命他去召他那会用邪术的金凤千金,他被公私两方一逼迫,早已抱了以身殉国的主意。前几天正在布置守城之事,未能率领少数之兵,去攻汉阳。及至江忠源入城,向他说出洪杨等人,如何如何叛逆,手下将官,如何如何厉害,一班兵士,如何如何到一城屠一城,得一城杀一城的说话,他更一怒之下,正待去攻洪军。忽然得报,说是钱江已率大军杀过江来,他就马上带上一二十名最亲信的藤牌兵,即由偏门悄悄绕出,谁知兜头正遇那个獬面,率领五百狼兵、犹同中了狂的,带喊带跳的杀来。所以他也不去打话,抡起一把大刀就砍,獬面因有蛮力,声鉴也有武艺,狼兵虽凶:藤牌兵也不辱没。

这末怎么叫作藤牌兵的呢?因为道光末叶,除了洪杨之外,各省的土匪,早已蜂起。绿营兵勇,暮气已深,万万不是土匪对手。那些平时吃了重禄的甚么统带,甚么营官等等,要保各人的前程起见,大家只好出了重饷,招募几名当时风行全国,绰号藤牌兵的敢死人士。这些藤牌兵,月饷至少七八十两,平时除了练练藤牌之外,不是前去赌钱,便是前去嫖妓,至于吸烟喝酒,还算化钱少的。非但日不归营,夜不归队,他们的上司,偶说一句重话,他们马上就要告长假,①开小差。上司要他们去打土匪,保前程,只好开眼闭眼,一任他们去犯营规。他们却有一样好处,平常时候,不肯积蓄银钱,以为一死便了,打起仗来,所以个个不怕死的。一个人只要真的不怕死,对方怕死的敌人,当然被他打败。军心本无一定,只要一营之中,有了几名藤牌兵、敢死士,连那不是藤牌兵的兵勇,不是敢死士的兵勇,也会连带气旺起来。当时竟有一种童谣、叫做不怕张,不怕刘,有了藤牌兵的官儿,就要吹牛。

那时的李声鉴,他既预备尽忠,还要银钱何用?故而一招就是二十名的藤牌兵,和他一同前去拚命。藤牌兵既是所向无敌,那班狼兵,也是所向无敌,当时双方的那阵血战,虽然不能称做绝后,总也可以称做空前的了。可惜不才的这枝秃笔,没有施耐庵先生会得描写,只有简单的说上几个杀得,说上几个仍旧罢了。

当时那二十名的藤牌兵,虽被那五百名狼兵,杀得只有半个脑壳,杀得只有半个肚皮,杀得只在喷血年出版第一卷。后转入中国历史与思想史的研究。运用历史,杀得只在放屁,仍旧不肯叫饶,仍旧不肯败退,仍旧不肯偷生,仍旧不肯怕死,直到与那清廷忠臣李声鉴廉访,一共二十一个不全的尸体,掀唇露齿,怕人施施,直挺挺的躺在血泊之中,方始不动。

李声鉴和那二十名藤牌兵既死。那个獬面,方才忙将他的脑壳,向天一仰,双臂一伸,吁上一口极长极长的大气,也是乏力的表示。正待上前再行杀去,陡然听得他的背后,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杀奔而来。

他急回头一瞧,只见石达开、韦昌辉、洪宣娇、陈素鹃、陈玉成、黄文金、谭绍洸、赖汉英、胡以晃、曾天养、罗大纲、洪仁发、洪仁达等等,竟同风驰电掣的,转眼之间,已到他的跟前。他急一面手指地上躺着的那些死尸,一面大喊一声道:“杀呀!”那个呀字的声音,虽未把天震坍,可是已把南门守城的一个武官吓得直从城楼之上,一个倒栽葱的跌将下来。城上的守城兵士,一见主将吓得坠城毙命,顿时一声发喊,先已逃散一半。

韦昌辉、陈玉成、曾天养、罗大纲等人,就在此时,各人纵下马来,奔至城脚,抛上爬城软梯。大家一边在拨城上射下之箭在;2·如果有物存在,人也无法认识;3·即便能认识,也,一边不要命的连爬带纵而上。及到城上,那班守城兵士复又一齐大喊一声,统统逃散。

韦陈曾罗四个,此时那里顾得追杀兵士;先将堵着城门的沙袋,手忙脚乱的搬开几个,疾忙开开一扇城门,放入大众。那个獬面,首先带着五百狼兵奔入,也不去和韦昌辉等人讲话,单是复又几声喊叫直向城内杀去。可怜那时武昌百姓的遭殃,真比现在民国二十年分,汉口的水灾,还要厉害几分。石达开此时自然只顾城内的伏兵要紧,当下一面命各人各带几十名狼兵,分向四城搜杀,一面自己直向督抚两署奔来。等得他到抚署,那位常大淳中丞早和制台赫德、藩台梁星源、首道傅炳台,总算一同殉了难了。

石达开正待人内,谕知一班官眷,不必寻死之际。忽见探子赶来报告,说是大元帅千岁,已同钱军师等人,在那制台衙门,等候说话。石达开连忙出了抚署,来至制台衙门,一走进去,就被洪秀全一面一把执着他手,一面指着钱江说道:“达开贤弟,我真险呀,方才不是军师仔细,我这个人,早被那个夏鸣盛的死贼剁为肉泥的了。”

石达开听说,不禁一吓道:“这个夏鸣盛是谁,千岁又怎么险些儿被他所害?”

钱江接口道:“起先千岁据报,说是武昌城业已克复,便想约我一同入城。我因知道武昌城中,不无几个清廷的忠臣,怕有甚么埋伏,故命左先锋邓胜,走在先头,我同千岁两个,在后一步。谁知那个江夏县夏鸣盛,竟敢率领数十名差役,埋伏城濠之内,要想乘机行刺千岁。幸亏邓先锋走在前头,我和千岁二人,方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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