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孤舟半船酒水,周白靠在酒坛上朝东海深处漂去,五灵珠到手又碰巧来到东海,怎能不来看看故友呢?
平静的海面下隐藏一个个暗流漩涡,这便是洋流。东海深处的洋流皆是从海眼而出,最终归于海眼,既是起始亦是终结。
周白从船上纵身入水,一进水中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此地没有任何生物,鱼类和飞鸟都远远了避开了这片死地。
强大的斥力和吸力交织揉搓,周白以混沌之气护体方才冲破着两种极端力量的干扰。穿过面前的黑洞,面前亮起点点金光。
周白定睛一看方才发现每一点金光都是一个被束缚的修士,连绵数百里,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其中有一点极为特殊,金光与紫光共存,交替闪烁争相辉映。
“周白?你怎么来了?”玄霄睁开眼睛,有些惊讶道。
周白笑道“前些日子来东海寻雷灵珠,正好想着你也在此,便想着过来看看你。”丢去一坛酒水,周白坐在旁边的碑石上笑道“镇压东海本是必死之局,道友居然能借此地压强突破,当真让人叹服。”
玄霄环视四周,许多认命的修士闭上了眼再也没能醒来,海眼的压强把灵气压缩成了薄片,在这里汲取灵气修行无异于口吞刀刃,可以想象刀片在血脉中来回切割的感觉,那种痛楚非常人可以忍受。
然而放弃修行就意味着自身灵力将会耗尽,当灵力耗尽的时候,又有何能力抵挡这海眼的压强?
“比起昔日的经脉火焚之苦,和十九年的冰封,这里的环境已经好太多了。”魔气将金光完全压下,玄霄起身接过周白的酒坛,皱眉道“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我又不是给你带的。”周白闻言笑道“羲和去哪了?”
一道火光从远处飞来,围着周白转了一圈后回到玄霄身边,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奶声奶气道“周白?你怎么来了?”
“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周白不禁笑道,同羲和解释一番后,映着头顶的漆黑漩涡,三人相对而坐。
即便羲和外形是小女孩,但是周白绝不会真的把她当做孩童,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此刻的她只是因为炎阳之气不足故而体型缩小而已。
“玄霄道友不知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莫不是真的打算千年刑满之后再出狱吧?”酒过三巡,周白看向静坐的玄霄,开口问道。
玄霄皱眉道“此地不分昼夜,自从被锁在此地以后,我以灵气磨砺经脉,同化自身魔气。如今已达瓶颈,怕是要到突破之时方能破劫而出,斩断这天帝禁锢。”他本就是那种有耐性的人,十九年的静心让他在此地也能保持平稳心境。
周白挑眉道“仙阶之上便是太乙散仙、太乙真仙、金仙之分,你当初入魔之时便突破了仙凡之隔成就太乙散仙,然而真仙与散仙虽在一线之间却也同样是天壤之隔,你在此地已达瓶颈非是外力所能突破。”
周白叹息道“许多人枯坐死关都无法迈出这一步,如今你缺少的是一次感悟,而非苦修。”周白所说在情在理,有理有据,甚至还讲了几位前世小说中的人物增加他的可信度。
羲和抱着酒坛笑道“周白道友,你是想让玄霄帮你做什么?”
玄霄素来不是愚笨之人,听到羲和的提醒顿时明白了周白的意思,“周白道友此行来看望我,有何目的?”
周白瞥了眼羲和,笑道“道友既入魔道又怎能不往魔界一行,六界之中唯有天界与魔界最为神秘,我想与道友同行一遭,如何?”
“仅此而已?”玄霄皱眉道。
周白眼中精光闪烁“却有其他目的,与道友没有任何关系。”
玄霄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就算问了周白也不会说。未知方才可怕,如今知道周白另有目的,他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一道红光在面前凝聚,在旁的羲和惊讶的看着面前一幕。同为剑灵,她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周白身边的红衣女子。
透过那位女子的眼睛,羲和看到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恋,和聊斋小院中温馨的日常,记忆的终点是两人最后的相拥和地上粉碎的长剑。
不知不觉羲和已泪流满面。
熟悉的温暖落在头顶,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羲和抬头看向玄霄侧脸。我只想要他们的幸福,不想要他们的结局。
天帝的禁锢被先天剑意瞬间斩断,玄霄身后的石碑内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全然无视海眼的巨大压强,然而比它还快的是一个世界的张开。
“我!出去了!”猎猎的狂风平地而起,在斥力与吸力中玄霄牵着羲和的小手从漩涡黑洞中走出。
洋底是黑暗的,而天空是光亮的,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面和折射到面前的阳光,玄霄体内突然传出一声气泡破碎的声音。
升腾的紫气搅乱了清澈的海水,不断上涨的气场慢慢归于平淡。
玄霄躺在水面,衣衫和头发都已湿透,羲和捧着酒坛笑道“周白,你说太乙真仙之上是什么来着?金仙是吧?嗯,金仙。”
周白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苦笑道“玄霄道友天资果然非凡,如今的他已经可以轻易斩杀当初的九天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