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嘛,我要大师兄抱我!”朱珠耍起赖来,拉着叶枫的袖子不放。
“快扶小姐进去,我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叶枫板了脸说道。
朱珠看到叶枫刚才温柔的笑脸一下子变得清冷,知道每当这时候就该乖乖听话。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嘴里嘟哝着,却还是随着冬儿进去了。
叶枫回到自己的园子时已经快二更了。雪停了,地下落着厚厚的一层,踩上去簌簌轻响。
在朱珠那儿略喝了几杯酒,身上热哄哄的,叶枫打算回书房就睡的,却看到林南儿房间的灯光亮着。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林南儿原本已经睡了,受伤的手臂不知怎么突然疼得厉害,她不想吵醒小柔,便自己点了灯,想打开包扎,看看伤口。没想到一只手解不开包扎带,手臂却越来越疼,正要唤小柔时,门开了,叶枫走了进来。
叶枫进来看到林南儿痛楚的神色,不由的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很痛吗?我看看!”他小心地打开包扎,看了看伤口,呼口气道:“伤口没事,阿非可是‘神医世家’的传人呢,断不会出错。”说着便将包扎重新绑好。
抬眼看到林南儿咬着下唇,眉头紧蹙,晶莹的泪珠正在眼中滚来滚去,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显然是在强忍着痛楚。叶枫心中一紧,“你…我弄痛你了?”叶枫慌张地问道。
“不是。从刚才开始,手臂不知怎么突然就疼得厉害。”林南儿忍痛说道。
“啊,是了,阿非给你用了‘消瘢露’,是很痛的。你…你忍一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叶枫低声道。
“你只是怕我伤了你的朱珠师妹罢,伤了我又有什么关系。”林南儿说突然觉得自已说话的语气怎么有些酸酸的,便低头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臂。
“我……不是这样,我也不愿伤了你的,只是……”叶枫说到这里也无言了,只好沉默着,心头仿佛堵住了一样。
看着林南儿双眉紧皱,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叶枫心里着急,想去找易非过来,又有些犹豫。突然他一拍额头,跑了出去,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瓷瓶,从里面到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递给林南儿道:“吃了这个,会好过一些。”
林南儿接过药丸,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叶枫倒了水给她,林南儿张口吞下了药丸,入口微甜。
“明天要是还痛,就再吃一粒,记着一天只可吃一粒。”叶枫叮嘱道。停顿了一下,叶枫又道:“你躺下睡罢,我再呆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就走。”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林南儿。
林南儿看看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叶枫心头一宽,忙扶着林南儿躺下,自己就坐在床边。大概是刚服的药丸起了效,林南儿安静下来,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叶枫望着林南儿凝脂般的肌肤,新月般的眉毛,扇子一样长长的的睫毛,秀丽的鼻子,红润的小嘴……心里突然变得火热。
林南儿听见身旁的叶枫呼吸急促,睁开眼睛看到叶枫的脸离自己很近,眼睛亮晶晶的直盯着她。林南儿心头一跳,道:“大师兄,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啊…好,我去睡觉了,你好好休息。”叶枫猛然清醒过来,慌忙逃离了林南儿的房间。 。 想看书来
十三。原来早就喜欢她
元大德九年,腊月二十九黄昏时分。甘凉道上,一白一红两匹骏马电般疾驰。此时路上已无人迹,马上乘客显是心急如火,拼命拍马想赶在大年三十到家。
这马上二人正是叶枫和楚欢。两个月前,叶枫和楚欢奉叶云天之命,送一批战马至凉州府尹张庭处。叶云天在秦州开了两处牧场,专门饲养战马。此地产马,尤以能征善战的战马闻名。自秦以来,这里就是各地买马的场所。
李若水父亲原是此地大户,镇中客栈、酒楼大都是他家的产业。李家只有李若水这么一个女儿,嫁给叶云天之后,家业逐渐由叶云天接手。李老爷去世后,叶云天又开了两处马场,每年只往西北各处边关输送战马就达万匹。
两个月前,凉州府尹张庭送信来,要战马三千匹。这张庭与叶云天自年少时就已相识,多年好友,是以叶云天亲自挑选了三千匹好马,交由叶枫、楚欢送去。原本易非也要同去,不巧那几日师母李若水偶感风寒,易非正在给她调理,就没有去。
那成想到凉州后,却没有见到府尹张庭。几日前张庭前往边关巡视去了。没办法,叶枫和楚欢交清马匹后就在城中住下,等张庭回来盖章付款。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等得楚欢跺脚直跳,张庭终于回来了,叶枫也舒了口气。办完手续,二人快马加鞭直往秦州奔来,一路晓行夜宿,赶到秦州地界时己是腊月二十九,快到大年三十了,二人心头焦急拼命赶路。
天阴沉沉地飘着细碎的雪花。叶枫勒住马对楚欢道:”前边有家小店,下马吃点东西。天黑了,又下着雪,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好!我可是饿坏了。这么冷的天赶了一天路真是要命。”楚欢大声叫嚷着下了马。
这是一家乡村小店,甚为简陋,难得的是很干净。屋子中央烧的旺旺的炉子,一进门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除了靠墙角的一张桌子上伏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之外,再无一人。掌柜的是一个身材不高,眉目平淡的人。见有客来,脸上还带着睡意从柜后转出来,用手使劲揉揉脸,堆起笑容招呼着叶枫和楚欢。
小店无甚美味,只有寻常百姓吃的面条。叶枫,楚欢二人胡乱吃饱了饭,便进了客房休息。一路劳顿,楚欢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枫躺在热热的土炕上,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怎么也睡不着。自出门开始,这两个月来,夜夜如此。不管多累,叶枫都无法象楚欢一样到头便睡。每晚躺在床上,脑中乱纷纷如千军万马奔腾般嚣叫。林南儿的一颦一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直至倦极入睡,梦中还是林南儿的倩影。
叶枫烦恼至极,心中憋闷,又不便对楚欢明言,因此一路少话,楚欢心中奇怪,却也没有问。
一想到明天就到家了,叶枫心中涌上一阵暖意。转念想到林南儿,浑身一阵燥热。“恩”,叶枫长出一口气,翻身坐起,睁大双眼看着黑沉沉的窗户,林南儿忍痛蹙眉的模样便又清晰地浮现出来,一眨眼又看到林南儿在细雨中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象两把打开的折扇,微微颤动着,仿佛还能看到睫毛上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