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郑大人过誉了,咱们是利益共同体,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我想隐瞒,以你跟我们青弋军的关系,你也迟早会发现的。”刘毅从郑芝龙的眼神中已经看出郑芝龙想问什么了。不过也难怪,大明任何一个军将来到太平府恐怕都想问同样的问题吧。刘毅慢条斯理的打开茶杯,茶水还很烫,他只是用杯盖拨打着漂浮的茶沫。
“实话告诉郑大人,目前我青弋军新一轮的扩军已经完成,本次安庆卫共建成六千人的民团四个,六千人的骑兵一支,水师另算,总兵力超过三万人。”刘毅特地将水师陆战队和情报军的事情隐去了,这是青弋军的秘密部队,当然不能让郑芝龙知晓。但是三万人的这个数字报上来已经让郑芝龙大吃一惊了,三万多人的新军,这在大明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当年六百新军就让自己好好喝了一壶,如今要是刘毅将三万人练成,那大明还有何人可制?他不禁错愕的盯着刘毅,张大了嘴巴。连手中端着的茶水撒到身上都不自知。
“郑大人?郑大人?”刘毅喊道。“哦,哦,郑某方才有些失态了,罪过罪过。”郑芝龙低声道。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了,刘毅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可怕,自己每月要输送给他五十万两白银,一年六百万两银子,赶上一半的辽饷了,全用在这三万人身上确实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说到银子,郑芝龙没来由的一阵心痛,郑芝龙每月盈利大约在七十万两上下,可是刘毅一下就拿走了五十万两,虽说自己是依托着刘毅才能当成海面上最大的倒爷,可是刘毅这抽水抽的也太狠了。自己还要维修战舰,这往来海面的费用可全是自己的,刘毅只要每个月收银子就行了。当然郑芝龙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可不能表露出来。
刘毅刚才提到水师,看来就是在他那里培训的晋军等人了,只是不知道刘毅要水师干什么。这个疑问郑芝龙很早就想问了,因为他看刘毅的架势,绝对不会是想称霸长江这么简单,要不然中圩洲码头停放的鸟船算什么。如果他不是奔着长江去的,那他想干什么,难道要在海上创出一番新天地?那不是明摆着和自己抢生意吗。郑芝龙心里一直很忐忑,趁着这次聊天的机会,他要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了。
“额,这个,指挥使大人,郑某还有一事不明。”郑芝龙小心的问道。
“直说吧。”刘毅淡淡道。郑芝龙想了想,咽了口吐沫道:“去年大人将麾下爱将晋军等人派到我这里培训,说是编练水师之用,某看到中圩洲码头上停泊着大量的鸟船,江中还有舰队正在训练,某斗胆问一句,大人这是作何安排?”
“哦,原来是这个问题啊?其实也没什么,我想建立一支远洋水师,将来会有大用,在这一点上还希望你能全力支持我,我们现在只能生产鸟船,板船之类的中型船只,像你那种大洋船,我们的工匠不会建造,就算是会造也没有条件造,长江容不下吃水那么深的船只,所以在我们取得沿海的一处港口控制权之前,还请郑大人多多支持,放心,如果本将要借用你的洋船,一定会给出你满意的价钱。至于你在担心什么我知道,我青弋军不会和你抢生意,我们要去干更重要的事情,这一点请你放心。另外倭国的生意你要照顾好,我可以提前给你一些提示,倭国的九州是我盘算已久的地方,我要在那里获得一块土地。还有朝鲜,我也要获得一块土地。我不想隐瞒你,因为这就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采取行动,我想,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青弋军的步伐,这一点还请郑大人给予理解。”刘毅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是透露出的信息量确实非常巨大,饶是郑芝龙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也不禁有些眩晕。
是的,就是眩晕,听到刘毅的这番话,郑芝龙已经不是简单的张大嘴巴了,他觉得刘毅仿佛就是在说天书一般,取得沿海的港口?取得日本九州的土地,还要拿下朝鲜的一块地?刘毅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郑芝龙百思不得其解,刘毅现在也不想跟他说的那么细致。只不过提前跟他打个预防针罢了,说白了就是让郑芝龙有个心理准备。未来的几年,青弋军编练完毕之后将会采取一系列的军事行动。不是为别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的局势只会越来越坏,越来越艰难。刘毅必须攒下足够的资本,只有手握足够的基业,才能力挽狂澜。而现在正是积蓄力量的阶段,一切都是为了那一锤定音的一战做准备。
郑芝龙几乎是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刘毅的大帐,刘毅并没有出来相送。他知道,郑芝龙随后还要去探望他的儿子福松,还有妻子田川氏。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郑芝龙难得和郑福松团聚,就让他们好好享受几天的时光吧。
江边传来了整齐的喊声,一群群光着膀子的精壮士兵,只穿着短裤在江边拿着兵器正在紧张的训练着。正是新组建的水师陆战队,按照选择水军的标准,想要加入水师陆战队就必须要熟悉水性,有较为不错的游泳本领。否则船只一旦被击沉,难道所有人都被活活淹死吗?刘毅负手站在点将台上观看。晋军作为主将亲自主持今天的训练。此次训练的科目是抢滩。从郑芝龙那边俘获的三百番人铁炮手刘毅交给晋军全权处理。这些青弋军的将领跟着刘毅这么些年,如果说跟刘毅学到了什么,那恐怕就是不拘一格四个字。直白点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显然晋军作为水师的将领,麾下又分到了水师陆战队这种全新理念的队伍。他的思维必须要更有新意才行,打破常规的,他将所有的番人全部提拔成小旗官,每一个番人带领九名青弋军水师陆战队士兵进行训练,将他们长年在海上,滩头等地方作战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们。很多番人的汉话并不好,但是几年的时间被关在繁昌县的军营中,他们就是再笨,天天被青弋军的军官们训话,多少对于军令也是了解了,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次郎这次竟然也成为了青弋军水师陆战队的一名小旗。刚开始他还没有适应这种角色的转换,毕竟以前自己是每天挨训的角色,而现在骤然被提拔成小旗官,变成了训人的角色,这一时间让他不能适应。前些天一个手下士兵的动作不规范,次郎跑到他面前鞠了一躬道:“王桑,你的动作不规范,你应该将双手高高举起,托起铁炮,两脚踩水,让铁炮不沾水才对,请努力吧。”然后又是鞠了一躬。让这个新兵不知所措。身后的晋军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一鞭子就挥到了次郎的背上。“你他娘的,你是军官还是他是军官,还点头哈腰起来了,战场上还能点头哈腰吗,你腰间的鞭子是干什么吃的。三个月,我给你们充分的权力,如果到年底这些兵还不能形成战斗力,你们这些番人都他娘的给我听好了,现在能让你们当小旗官,三个月后我就能让你们人头落地给青弋军祭旗!”
番人们连连称是。晋军可懒得和他们废话,指挥使大人关心的战斗力,而不管他是怎么训练的,只要不侮辱士兵的人格,陆战队这个新军种可以使用激进一些的手段。有了刘毅的首肯,晋军当然是玩命的操练麾下的士兵。别看这样的魔鬼训练,还就没有人退出。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陆战队是荣誉的象征,陆战队的待遇比普通青弋军的士兵还要高一倍,并且刘毅有意识的将陆战队打造成军中精英。只有各种战术技能都合格的士兵才能入选。
嘟!嘹亮的哨音响起,陆战队的三千士兵们纷纷集中登上了鸟船,鸟船的两边挂满了木质小艇,这是士兵用来攻上滩头的冲锋舟。“上舟!”番人小旗官们大声命令道。鸟船两侧的小艇砰的一声落入水中。陆战队士兵们背着火铳顺着船舷两侧的麻绳网一个个下饺子似得落入船中。无数的船桨上下翻飞,数十艘小舟飞速的向江岸靠拢。这是第一批次的攻击。只听晋军大声喊道:“火炮来袭!”
番人们吹动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嘟!嘟!嘟!急促的三声就是讯号,士兵们按照操典,将背上的火铳摘下,纷纷从两侧翻下船,他们双手伸出水面,高高的将裹着牛皮纸的火铳举过头顶,双脚踩水,江面上无数人头浮沉,他们迅速的接近岸边。
第一波士兵刚一上岸,就立刻结阵,将牛皮纸中的火铳取出,装弹,射击。江岸边的靶子被打的木屑飞溅。刘毅终于露出了微笑,很好,有陆战队的样子了,在真正的实战中他们还会得到舰炮的支援,哼,倒要看看谁能阻止青弋军陆战队大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