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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柳会举行的时候,大梁朝的朝会其实没有一日是停歇的,那位大梁皇帝每日出现在朝会上,即便是散朝之后,也没有说去过那片湖畔看一看文试,为了万柳会,大梁朝准备了很多,但看着大梁皇帝这个样子,却好似万柳会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一样。
实际上在如今皇帝陛下的心中,的确还有另外一件事比如今的万柳会重要得多。
是皇后的身子。
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不好,这些年无数名医都来替这位皇后娘娘诊治过,但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只能开出一些珍贵的灵药,用以皇后娘娘温养身子,而根本无法彻底将其治愈。
而即便用了再好的灵药,皇后娘娘的身子还是一天天的虚弱了下去,到了如今,更是加剧了。
前日开始,皇后娘娘便已经卧床不起了。
今日更是还没有散朝,大梁皇帝便心绪不宁地中断了朝会,提前散去,返回了后宫。
他没有要人去摆辇架,而是独自一人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一路上,无数宫人和内侍看到这位大梁皇帝走过,便默默跪下,皇帝陛下没有理会太多,独自走过之后,便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站在宫外,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宫人,大梁皇帝的脸色从难看变得温和起来,等到微微有些笑意之后,他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还是盛夏,寝宫里却有不少燥热之意,本来那些寻常的符箓,在这里是不会缺的,但实际上却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极为虚弱,已经到了极度需要暖意的地步,所以这座寝宫才到处都是符箓,不是降温的,而是升温的。
大梁皇帝来到床榻前,缓缓坐下,看着这个已经消瘦了许多的女子,眼里的痛苦之意,已经再也掩饰不住了。
皇后娘娘感受到周遭的不同,才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果不其然是大梁皇帝来了,便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有些费力说道:“陛下,这会儿还没到散朝的时候呢。”
她的声音里有些微微的怒意,但是却不强烈,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那便是无奈的意思。
大梁皇帝皱了皱眉,也有些不悦道:“你生病了,朕说不要开朝会了,来陪着你,你说朕荒废国事,所以朕一直以来都没有如此做,如今不过是散朝的时间早了些,你便要这么说吗?”
皇后娘娘轻声道:“陛下是天下之主,要是不愿意听臣妾的,自然都可以,臣妾也可以向陛下请罪。”
听着这话,大梁皇帝皱了皱眉头,才有些委屈道:“还说这些做什么,朕不过是想要多陪陪你,朕陪这个天下的时间那么多,陪你却那么少,如今朕只是想把时间拿回来一些,你不高兴,朕以后不这般了便是。”
听着这话,皇后娘娘笑了笑,还是轻声道:“如今臣妾还能说几句,等到臣妾没了,谁还能约束陛下呢?国师早已经故去,几个儿子的话想来陛下你也是不会听的,至于那些御史,陛下哪里在意过?”
大梁皇帝摇头道:“皇后你还要陪着朕很多年,说这些做什么?”
“陛下也不要自欺欺人了,臣妾的身子如何,臣妾难道不知道?只是臣妾此刻真的还不想死,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撑到那孩子再入宫的时候。”
她的眼里有些情绪,是对陈朝的。
大梁皇帝说道:“要是你想要见那个孩子,便让那个孩子入宫就是,武试开始前,再看一眼?”
“算了,臣妾也不愿意让他分心,再说臣妾之前也看过了,要是能撑到他武试回来,臣妾有些知心话,便真的要说了。”
皇后娘娘看着大梁皇帝,轻声道:“臣妾知道陛下到了如今,也是还不确定他的身份,但臣妾可以确定了,他就是那个孩子。”
“陛下也不用问臣妾为何这么确定,有些事情,是真的没有什么道理的。”
大梁皇帝微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便信。”
皇后娘娘点点头,缅怀道:“那丫头本来就生得不好,府上的人都不是太喜欢她,娘亲更是很讨厌她,父亲为了这些事情,也只好躲到北境去,整个府上,也就她对我的话多些,后来原本以为她有了个好归宿,却没有想到,结果还是那般不好。她这一生,命都很苦。”
大梁皇帝没有说话。
那些故事他自然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