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忽然一笑:
“我得了个新闻奖提名,要去燕京一趟,你有没有什么事要我代办的?”
夏川怔了怔,并没有怀疑梦忆得奖的事,因为她说过一次。
他目光转眼充满了沧桑,好似几十年的岁月流逝,看得梦忆心脏豁然一抽。
“如果你能看见左诗云,请替我带个话。”
“我一定带到。什么话?”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姐姐一起慢慢变老。”
梦忆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朴实无华的一句话,胜过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就像大海一样囊括了一切,包容了一切,让任何女人都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心中激荡,直接忘了诗云的叮嘱,颤声道:“再跟姐姐说一句。”
她这次说的姐姐是指自己。
夏川哪知道,便深情地又加了一句:“当我拥有全世界的时候,我想用来换你。”
这一句话,就像上帝之手,足以撕裂任何女人的矜持、坚强、伪装,梦忆在这一刹那,好似全身都炸开,变成了无数微尘飘荡,她蓦然扑进夏川的怀中,失声痛哭。
夏川愕然抱着她,哭笑不得地说:“又不是对你说的,你激动什么?”
梦忆身躯一僵,卧槽尼玛。
世间最尴尬的莫过于此,当你感动到骨髓的时候,人家却只是会错了意,表错了情。
她真想说诗云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我们捆绑销售,买一赠一。
最终只憋出一句:“你和左诗云怎么认识的?”
夏川露出奇异地微笑:“梦里认识的。”
蓬!梦忆嗔怒地捶他一下,“梦里长什么样?”
夏川默默地拿起铅笔,在一张打印纸上飞快的画了一幅素描。
梦忆渐渐呆滞,这得熟悉到什么程度,才行凭空画出诗云的头像来?
这得画过多少次,才能如此的娴熟?
画完之后,夏川交给梦忆:“你照着找就行了,别弄错了人。”
梦忆甜甜一笑:“绝不会错。”
……
楚安宁坐在家中,把那份报道看了三遍。
她心中有些惴惴,梦忆看来真被儿子睡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女人不能少赔了。
敲门声响起。
她出来一看,外面站着一个很体面的中年女人,笑容和煦如春风。
“冯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楚安宁大感意外,冯淑玲是公社主任,她男人是一轻大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和自己这个工人从来没有交集啊。
冯淑玲笑呵呵地说:“安宁,叫冯主任太见外了,我比你大两岁,不介意叫我冯姐吧。”
楚安宁心中感慨,她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原因,立刻笑道:
“冯姐好,进来坐吧。”
“先等会。安宁啊,听说你下岗了,我给你在社办企业‘劳保用品厂’安排了个顾问的闲职。你有时间就过去坐坐,没时间就算了。这么走一遍过场,可以给你家安个电话,不用花钱。待会电话局有人过来。”
楚安宁顿时惊喜不已,原来安电话都可以公款啊,但她又有些不安地说:
“这给劳保用品厂增加很大负担吧?”
冯淑玲笑呵呵地低声说:“哪用真拿钱,都是账面欠款。现在全国都这样,三角债,互相欠,谁也捋顺不了,越弄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