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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傅索安想了想,抓来一张白纸,用钢笔在上面“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陈冬芳:“你和费磊一起去公安局走一趟,设法往上面盖个章,算是备过案就是了。”

陈冬芳的父亲,在公安局当民警,虽然不是掌权的,也总是“自己人”,估计可以和盖公章的商量通融一下。至于费磊,则和公安机关丝毫不搭界,傅索安派他去,纯是给陈冬芳个伴儿。

陈冬芳、费磊两个匆匆而去,又急急而回,一看脸色就知道不行。

过了几天,傅索安决定走另一条路。这条路比较简便,但可行性却是个未知数。傅索安单枪匹马去了一家刻字店,向店员打听:“同志,我们组织的公章弄丢了,能不能给刻一个?”

店员看她的黄军装、红袖章,回答得很和气:“所有公章都必须凭公安局的证明才能刻。”

傅索安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悻悻而去。

隔了几天,“山下派”几个人碰头,傅索安一说这事,个个摇头。

王慧珍叹了口气道:“唉——,要是我会刻图章就好了,我们自己给刻一个。”

傅索安被提醒了,说:“哎!我们何不自己设法刻一个章子?”

“可是我们不会刻呀!”

傅索安说:“找个人刻!”

“找谁呢?”

傅索安紧皱眉头想了一会,忽然一拍桌子:“对了!叫这个老家伙给刻!”

李白波问:“谁?”

傅索安眉飞色舞道:“张厚石!”

张厚石就是康生所说的“弓长张”。张厚石是天津人,字初朴,1900年出生于一个清朝官僚家庭。他自幼攻读《四书》、《五经》,颇有古汉语底子,又写得一手好字,巳能画画善篆刻,青年时也算得上津门名士。30年代初,张厚石参加了国民党,经一个亲戚介绍,去北平(今北京)国民党市党部供职,后来奉调去了国民党“北平反省院”,专门掌管档案。“卢沟桥事变”前夕,张厚石结束了国民党方面的工作,返回天津老家,开了家小古玩铺,一直到天津解放。

天津解放后,张厚石根据人民政府发布的通告精神,前往公安机关坦白交代了自己在“北平反省院”的那段历史。人民政府经调查,认定张厚石那时未参与拷打、杀害共产党人和进步群众,只是管理档案,且又是最早向公安机关坦白罪行的,所以予以从宽处理,不予追究罪责。张厚石接到通知后,对人民政府感激涕零,为表示感恩,他对几个以前和他一起在北平国民党市党部于过事的朋友现身说法,劝他们也走坦白之路,获得了效果。为此,当时的天津市公安局军管会还把张厚石的情况作为典型例子写进《工作简报》,送往北京。其时,康生在负责中共中央社会部,他看到这份由公安部转过去的《工作简报》后,想起年轻时曾经听说过张厚石这个“津门才子”。康生有收藏古玩的嗜好,寻思张厚石家里必有珍品,于是悄悄派人去天津找张厚石“借”字画欣赏。张厚石自然知道康生是什么人,马上选了一幅米芾的字和一方田黄石交给来人。康生用日黄石为自己刻了一枚藏书章。后来在粉碎“四人帮”后,这枚印章和米芾的那幅字都被从康生家里抄出来,和其他一些被康生巧取豪夺来的文物一起送往国家文物管理所。

张厚石在50年代前期仍经营着他的那个小古玩铺,后来公私合营了被安排进文物商店做店员,不久又调往学校教书。1959年,张厚石因历史问题被清除出教师队伍,调往街道工厂当工人。

他的家从原先的祖传宅邸搬了出来,迁在傅索安家附近。因此,傅索安知道有这么一位“高邻”。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像张厚石这样的角色自然成了“牛鬼蛇神”,家里珍藏的文物被抄了个一干二净,每天早晚得挂着牌子扫街。这时张厚石已是个年近七十的占稀老翁,但即便在这种环境中,他对书画金石艺术的嗜好仍是不变。他时常用拣来的秃笔在街头被风吹落后的大字报、大标语的背面练书法,绘图画;用普通小刀在萝卜和土豆、甘薯上面刻字。这一幕经常被傅索安从张厚石门口经过时看到,所以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便把私刻公章的主意打到了这个牛鬼蛇神头上。

这天下午,傅索安带着李白波几个来到张厚石家里,大呼小叫点着张厚石的名字,让跟他们走一趟。张厚实一看这几位全是黄军装、红袖章,只道是让他赶场子唱批斗会主角,马上拿起那块牌子往脖颈上挂。被傅索安大声喝止,只让他跟着走。

张厚石不知这几位意欲何为,满腹狐疑地跟着傅索安几个来到附近的一所小学校。当时停课闹革命,小学生都作鸟兽散,学校成了空庙堂。几个人把张厚石带到一间教室里,喝令坐下。

金国安问道:“张厚石,我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小将!小将!”

“知道就好。唔,听说你很会刻字?”

张厚石连忙站起来,低头道:“那是旧社会的一套,属于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我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住嘴!毛主席说:看事物要一分为二。刻字,既可以成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也可以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服务!”

张厚石点头哈腰:“是!是!”

傅索安开腔了:“张厚石,你听着,现在我们因革命事业的需要,让你刻几个字!”

张厚石似乎预感到有些不对头,连忙说:“报告小将,我的工具早在运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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