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酸,暗骂了叶萍一句,说:“会的,而且叶萍一定会回来。”
杨伟“嘿嘿”一笑:“回不回来都没关系了,只要她快乐就行。”他再次仰头看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曲终人散,月色已残,是该回去了!”
我听了一愣,觉察出杨伟语气似乎有点不对,还没有开口,我身边的林箐却突然大叫:“杨伟,不要啊!”同时用劲推我:“楚戈,快去拉住他!”
林箐刚说完这句话时,杨伟已伸出了手臂,象鸟儿的双翼一般长长张开,对我说:“蛤蟆,磊磊就拜托你了。”又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他身体向后一倒,越过小半个人高的护栏,立即从我们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全都傻看着杨伟从眼前消失,那地方就象自古以来都没有人站立过,只余冷月当空,轻风呜咽,以及几米外象入了梦魇一般呆呆坐着的我们……
下卷 第二十章 情敌乍现
“杨伟实在是太自私,他这一死是解脱了,却不想想磊磊和他家乡的妈妈以及弟弟该怎么办。”
“我倒是认为杨伟想过很多,他对叶萍并不仅仅是爱情,还将自己对母亲的爱也转嫁到了她身上,叶萍这一离开等于带走了他整个感情世界。杨伟一直自卑,他或许知道自己就算活着也会萎靡不振,如果磊磊跟着他,长大了又会是另一个自己,他临走时将磊磊托付给你,也就是等于托付给了林箐,这样对磊磊的成长可能更有利。至于他家里的事,不用说我们也会照顾的。”
“他也不是一无所有,这不是还有我们几兄弟吗?”
“感情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不可能用另一种来替换,你对林箐的爱用别的感情来替换行不行?在杨伟心中,我想爱情亲情要重于友情,再说他和我们性格也不太相合。”
这是杨伟死去一个星期后,也是杨伟的头七,我们半夜来到了福茂大厦给杨伟烧纸钱时我与丁剑鸿的谈话。那时中秋节才过了三天,夜空中的月亮依然皎洁,空气中的喜庆气氛还是浓得化不开,但我们五兄弟却永远不能再团圆了。
那天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恶梦,而这十几天来,我梦中也一直是杨伟的身影在来来去去,就连以前总梦到那跳楼的女孩都没有了踪迹。每梦一次,我就如同再经历一遍杨伟的死亡,如果不是我神经还算坚韧,我或许也住进阳光精神病院了,因为这事经历一次已经无法让人承受,何况是翻来覆去仿佛永远没有休止的折磨。
将车停在了幼儿园前,还没到开园的时间,我靠在驾驶椅上点燃了支烟,却总是无法将杨伟的样子从我眼前驱除,就连口中喷出的青烟也依稀象他或哭或笑的各种神态,无比生动。我叹了口气,将烟掐灭,我想那个夜晚将会象个多情的少女般陪伴我这一生了。
当时我是第一个冲下大厦的,随后就是丁剑鸿和周阳。我下去时,楼下面已经围上了一大圈人,我挤进去后马上便见到了已经浑身是血,不成|人形的杨伟。那时候我没有想到害怕,立即冲上去抱起了他,大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看热闹的人没有谁理会我,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有丁剑鸿永远那么镇静,他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却不是给医院,而是报了警。然后才低声对我说:“冷静点,他已经去了,别破坏了现场。”
我这才将杨伟又放在了地上,其实我也知道,从30层高的楼上跳下如果还能不死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死人了,只是我总觉得无法接受,刚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阴阳永隔,再见无期。
放下杨伟时,我眼中流下了两行冰冷的泪水。
警察们来到后,勘探了一会现场,便“请”我们一起去公安局,就连林箐都未能幸免。林箐自下楼后,一直抱着磊磊远远地站着没有过来,脸苍白得吓人,我走到她面前时,正好磊磊醒了过来,问她:“箐姨,爸爸去哪了?”
世事或许就是这样变幻无常,在磊磊小小的心里,以为爸爸这次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了,谁想到这一见却是永别。幸而磊磊太小,还不懂悲伤为何物,而他的痛苦将由我们来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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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杨伟的身后事,中秋节已经过去了,我对妈妈回家的承诺,和对林箐的邀请自然成了一个难圆的梦。妈妈那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而林箐我却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抚,尽管我知道柔弱的她也很需要我温柔地劝慰。只是我实在找不到个开解她的理由,因为所有我能想到的理由连我自己都不能够说服。
我没有心情上班,好几次签错了文件,与林箐相对时也无话可说,虽然我知道该从杨伟这事中拔身而出,但我做不到,人也变得恍恍惚惚。到后来,杨伟的样子在白天都时常出现了在我的脑中,甚至我觉得他就陪伴在我身边。林箐倒是反转过来安慰了我很多次,却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她很注意策略地提出让我去看看心理医生。我对林箐的好意只有领受,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心理似乎有些问题,从13岁那年的梦开始,我或许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心理医生让我大失所望,他所说的话都是老生常谈,全无新意,白白浪费了我好几张大钞,走出医院,外面阳光灿烂,我依然只觉阴风凛凛,一片黑暗,杨伟还是在我面前低声吟唱:“……酒醉的诗人在昏沉的夜写下千古的寂寞那悲伤的歌手在无人的角落唱着孤独的歌……
我有时候几乎有种想要去陪杨伟的冲动,对这世界我突然觉得很厌倦,如果我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如果不是有林箐对我的关怀和爱的话,也许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态,现在的我已摆脱了胡晓琳,也拥有了林箐的真心,我应该是很幸福的,但我却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失去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仔细想想,又始终抓不住自己的思绪,我问自己,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开园的铃声将我从这种灰色而飘忽的情绪里拉回,我下了车,走进了幼儿园中。林箐依然是在微笑着接待小孩子们的家长,见我来了,向我甜甜一笑。外表柔顺的她其实比我坚强,基本上已经从杨伟的事件中恢复了过来。
等小孩子们都被接走,我接过林箐怀里的磊磊,问:“磊磊今天顽皮了没有?”磊磊用幼稚的声音回答我说:“没有,磊磊最听箐姨的话了。”
在磊磊面前我总是强装笑颜,虽然他才3岁,却比同龄人显得要敏感,有时候只要我一板着脸,他就决不靠近我身边,更别说来和我玩闹了。
林箐轻声问我:“回家吃了饭后,我们去看场电影,好吗?”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尽办法让我开心起来。我却提不起看电影的兴趣,边走边说:“不想动,在你家里看看电视就行了。”
林箐忧心仲仲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走出幼儿园不远,一辆奔驰越过我们身边停了下来,然后车中走出一位年纪与我相仿的年轻男人,我想不用说又是林箐的一个追求者,只是这男人我从没见过。
我一看清楚这男人就感到了一阵不自在,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外表这样优秀的男人。
他相貌英俊,大约是一米八的样子,比我要高了好几个厘米,却不象老大一样显得壮,浑身上下透出的是一种儒雅的书卷气,让人一见便生出好感。如果换个场景,我一定会去想办法结识这种人中龙凤,而现在我却对他除了自卑外,更增添了几分敌意。因为我见到林箐在看着他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愉。
男人走近林箐身边说:“箐儿,你让我好找,还是雪儿告诉我,你在这上班。”
林箐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