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两个人之间,便真的像,隔了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算了……少爷,我也只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的。你还不知道,你就快做父亲了,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的。
换在以前,她一定有冲动尽皆销毁这个房间里有关那个女人的一切,再不让那个女人伤害她的少爷;而今,经历了一些事,她却不在这样想了,她甚至隐隐感觉,那个女人,其实,是爱着他的。
只是,她不能清冷地领悟自己的感情;只是,潜意识里,去排斥对他的感情,会让她心里好过一些——她曾嫁陆涯,曾与陆涯有过夫妻之实,从那一刻,面对秦敖的感情,她已经是负疚和自卑的了,这样的情愫,让她开始从潜意识里排斥那份感情——小蝶明白,这正如她自己,委身松甫的那一刻。
只不过,她们心中相同的情愫之外,有两个不同,决定了她们由来命运的不同——第一,陆涯比起秦敖,无疑更是个会让女人感动的男人;第二,渝雯比起小蝶,无疑更是个愿向生活讲和的女人。
她默然笑笑,人世间,情之一字,其实,并非传说里、故事里,那样简单;情之一字,其实,又最简单:
我爱的人,他叫秦敖,天上没有秦敖,人间也只有一个秦敖。 。。
72 昭如
根据雅德利破译的情报,黑室整戈以待,外勤组倾巢出动,守候在机场,二十多双眼睛,目光如织,网络住所有进出的人。
重庆街头,行人频频回顾,看一个女子带着一脸的焦急、疾步如飞,发髻因颠簸而散落,迎风舞动,她也似毫无察觉。
清晨,秦敖和老吴都离家后,一个人闯进了秦家——松甫高陵。今天,他受命下山,提早了几个小时,为的是偷偷来看小蝶,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点预兆,在通常相会的时间、地点,那个与他“热恋”女孩儿再也没有出现过呢?
高炮团是军事重地,她这样的布衣百姓,不能随便入内,只能等人进去通报他们的秦团长,家人病危。
远远地,她望见那袭军装匆匆而来,朝阳的明媚洒在他脸上,仿佛连同她的心一起照亮。
“少爷!”
“小蝶,怎么了?”
她将他拉到一旁,“欧斯特来重庆,走的是水路,黑龙会的人已经到码头候着了。”
秦敖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小蝶没有说话,只以一双充满焦虑的眼睛望着他。他来不及多想,掉头而去。
“少爷!”
“我去取车!去机场,通知春晓他们!”他头也不回地应道。
当那个熟悉的女孩儿进入候机大厅的时候,俞春晓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同时也发现了她紧随着的那个压低帽子、戴了墨镜的男人。
她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绕到他们身后,将枪口抵在他腰间。
“你到底还是亲自来了……”她将另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柔和的说,在穿梭于他们周围的旅客眼里,仿佛只老友的重逢。
“春晓!带着你的人,去码头!欧斯特不在这里!”他转过身,看着她,“这不过是日本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她将目光投进他的瞳孔中,想从中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转而冷笑一下,贴近他的耳朵,轻轻的说,“其实,我真希望自己能够相信你。”说完,一张脸冷下来,以枪顶着他前行,“跟我走。”
拐角的长廊里,黑室的人守在尽头,人迹稀少;他们停下来。
“俞小姐,派少爷与欧斯特接头,对黑龙会的人而已,是极不明智的……”
“小蝶。”他打断她,摘下墨镜。他看到,那个女人,在陆涯的陪同下,正向他们走来——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她无视他的阻止,走到春晓面前,“俞小姐,他就是你所希望的那样。一切,其实都如你所希望的那样。”她清楚地看到,她眼里,有微弱的东西被这句话慢慢点燃。
“小蝶!”渝雯向他们跑来,“你……在说什么?
她转过身,看着迎面奔来的渝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少奶奶”、“扈小姐”……抑或,又该唤她做“陆太太”了吧?
她看着她向自己跑过来,看着她经过他的身边,看着她甚至没有侧目看他一眼,只径直奔到自己跟前,拉起她的手,“小蝶,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
她轻轻把手抽出,“……当你,从他枕下取出那把钥匙的时候,你丝毫都没有怀疑过,他是洞悉你一切行动的吗?”
她一面说,一面笑看着她,笑看着她睁圆了那双顾盼生姿、多少次颠倒众生的眼眸;笑看着她挣扎于过往的、她不愿回首的记忆中;笑看着她,那目光脆弱堪怜,像一个失足落入湍急水流中的人,求救般地望着在河岸静静伫立的人。
春晓一把跨过来,扳过小蝶的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将声音提高了几倍,“他知道她抄下了密码索引,他知道你们今天一定会到这里来,他什么都知道!”她很清楚,这话说出,于春晓心里巨大的冲击,她只悄然咬牙,看着春晓;她又以余光看到,另外那个女人,如受重创地倒退一步,几乎倒在陆涯怀里。
她几乎听到她心里撕裂的声音,她亦感觉到自己心底里那撕裂的痛、快。
渝雯慢慢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