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里的所有亲人,只有妈妈,姐姐,以及不冷不热,一年半载也难来看他一眼的唐丰言。
连修靳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别墅,那是面对着瑞士一处漂亮的雪山湖泊,风景优美,空气很好,十分适合人修养的地方。
但是连修靳不让他联系唐佩。
连天睿没有说完整的是,连家三少,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他给唐子泰最好的照顾和物质生活。
偶尔也会用一种深沉到让人觉得可怕的目光打量着他。
但唐子泰并不知道,他算不算是一个父亲。
他在那所别墅里,见到过太多连修靳的情人。
她们大都年轻美貌,有着妖娆的身材和娇媚的目光,但是却从来不会出现第二次。
连修靳偶尔也会有喝醉酒的时候,每当他喝醉的时候,他都会敞开着衬衣,坐在别墅能够看到那片雪山湖泊的阳台上,一坐常常便是一夜。
被落地窗包裹的阳台上,有温暖如春的暖气。唐子泰偶然从那里经过时,能够从虚掩的房门里,听到连三少口中轻轻哼唱的歌曲。
——那是他童年睡前最大慰藉。
最开始,是偶尔在妈妈早归的时候,她会唱着哄他和姐姐入睡。
后来,换成了声音稚嫩,但却能给予他同样温暖的姐姐唐佩的哼唱。
可现在,他却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在一个对他来说只能算是陌生男人的口中听到了同样的歌曲。
唐子泰第一次主动推开了和他所谓的父亲,连家传奇三少之间的那扇门。
那天晚上的连三少,温柔的真的如同最慈祥的父亲。他让唐子泰睡在自己身边的躺椅上,亲手为他盖上柔软温暖的毛毯,拍着他的背,如同他的妈妈做过的那样,哼着歌哄他睡觉。
唐子泰以为,他们的关系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从分别二十年,相处起来陌生而尴尬的父子,逐渐变得融洽起来。
可是第二天,当他在温暖的阳台上醒来,对上连三少仍然和善的目光,再一次提出想要去找自己的姐姐唐佩时,连修靳却突然翻了脸。
唐子泰至今仍然记得连修靳冷冰冰的话:“想见她,除非我死了!否则连家的孩子,这辈子都和姓唐的没有丝毫关系。”
唐子泰刚刚才替姐姐辩白了一句,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脸上的耳光,便成功让他懵住了。
不论是妈妈还是姐姐,即便是唐丰言,都从未这样对过他。
所以当他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抬头看着连修靳,震惊地什么话都忘记了说。
“这就是在我面前提到唐家那野丫头的下场。”连修靳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一霎那,他远比窗外雪山还要寒冷的目光,那有些鄙夷又有些愤恨的目光,让唐子泰彻底明白,自己和这个所谓的父亲之间,是和别的普通的父子之间是不同的。
他几乎完全被关在别墅里,只能拼命养好自己的身体。
因为只有变得足够健康强大,他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见自己想见的人。
连天睿走后,唐子泰大致回忆了下这半年间发生的事情,最后说完了和连三少之间近乎诡异的相处,完了他才忍不住看向唐佩,问道:“姐,是不是因为……因为……”
唐子泰有些问不出口了。
唐佩有些怔怔地听完了这些事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唐子泰的手背。
他知道弟弟想问什么,他以为连修靳对唐佩的不喜欢,不过是因为妈妈最后嫁给了唐丰言,而不是他。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唐佩对他微微一笑,选择了那个善意的谎言,“所以连三少不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