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东印度公司君士坦丁堡分理处的祝季奢,一时间门庭若市,阿拉伯的王公、印度的土王、拜占庭本地的达官显贵、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的商人、法国的领主……全都想方设法的和他套交情,试图从他嘴里掏出点商业秘密。要知道这位总经理先生,手指缝里面撒下来点儿,就可以让一个小有势力的阿拉伯王公做梦都笑醒啦!
祝季奢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徽州祝家从和朱熹朱文公家族结亲并有了这个了不得的外甥之后,他们的投资就不仅限于商业领域,政治成为更高级的追求。
祝大掌柜长袖善舞吹拉弹唱的应付着各方来客,时不时透露一点儿捕风捉影的消息让来客激动万分,来宾们并不知道这位大老板在开门广迎天下客的同时,也在会客厅、餐厅乃至厕所布下了来自大汉帝国情报司的密探,窃听宾主之间、尤其是宾客之间有意无意的对话,并把一切送回去整理分析。
也许来宾们从祝季奢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财富,可他们得意扬扬的离去之时,情报司也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
夜深人静之时,从推杯换盏的忙碌中清静下来,祝季奢也忍不住好笑:“都以为祝某人赚得盆满钵满,焉知大汉皇帝才是吃到了最肥的肉?不过,为了祝家的光明前景,替这位恩人做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且不提楚风之前出金子从阿合马手中买下祝家满门性命,又低息借款让祝家东山再起的恩德,就算为了祝家的将来,祝季奢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楚风交办的任何事情都圆满完成。
试问天底下什么商人做得最轻松加愉快?
不是两淮盐商,不是江南丝商,不是江西瓷商,不是福建茶商,而是——官商!
官商中的极品,则是皇商。
大汉皇帝楚风是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同为股东的徽州祝家,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皇商啊!
祝季奢希望祝家能把皇商永远的做下去,做到天长地久,做到与国同休。
“来人呐,”祝季奢一声呼喝,两名长腿细腰的拜占庭美女走了进来,媚笑着贴上他。
无奈的苦笑,祝季奢好不容易才让她们弄明白暂时不需要服务。
他亲手磨墨,心情愉快的出具了一张支票,并写下了一封充满溢美之辞的书信。
剪式船在地中海航线飞驰,支票和书信从君士坦丁堡来到了西西里的巴勒莫,并摆上了楚风的案头。
“这个祝季奢!”楚风笑着把书信递给李鹤轩:“你的这位表哥还是个商人吗?这封骈四俪六的信,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文老大人写的呢,什么‘夙夜匪懈、诚惶诚恐’啊,我看他这信倒是有点儿‘诚惶诚恐’了。”
夙夜匪懈一般是形容大臣尽忠职守鞠躬尽瘁的,祝季奢用来有点儿不伦不类,楚风与祝季奢、李鹤轩交往时间久了,拿这和两位从龙之士开开玩笑。
李鹤轩陪着笑脸:“微臣这位表哥当年是学文不成转而从商的,肚子里有半瓶墨水就忍不住晃荡晃荡,这封信还不算酸哩,陛下若是点他个翰林,管教下封信比第四皇后爱吃的那种柠檬干还要酸。”
“得了吧”,楚风大笑道:“那醋坛子已经够酸了,最近又迷上柠檬干,吃下去乃是酸上加酸,我瞧祝季奢啊,就算拍马也赶不上的。”
正巧雪瑶追着塞里木淖尔养的波斯猫从窗外经过,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话,登时粉面微红。
一边咬牙切齿的嚼着柠檬干,一边捏着小拳头发狠:哼哼,说我酸?我陈雪瑶也不是吃素的,让你知道什么叫酸!
她悄悄躲在柱子后面,窃听室内的谈话。
不巧怀中的猫咪“喵~”的一声,雪瑶冷不防吓得浑身一哆嗦,就听得楚风问李鹤轩:“咦,窗外有人?”
你个死鬼猫,你个倒霉猫,雪瑶掐了猫儿两把,那猫又喵喵连声叫了起来。
“原来是猫啊,”楚风就没有继续追究了。
这巴勒莫西西里王国宫殿设为行宫,就有最安全的保卫措施,受保安司和皇家卫队层层叠叠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可能潜入刺探,绝不需要什么密室来议事。
楚风对保安司的能力,还是有充分信任的。
可是,外来者无法潜入,本来就在宫内的呢?谁又能想到第四皇后会躲在窗外偷听?
皇家卫队的内卫女兵早就发现一袭白纱的雪瑶“鬼鬼祟祟”的躲在罗马柱后,如果换做其他人,她们早就抓了个现行,但既然是第四皇后本人,女兵们也就挤眉弄眼一番,假作不知的走开,到了远处才嘻嘻哈哈的笑。
室内楚风还在和李鹤轩商议着,占据西西里对大汉的战略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以这里为支撑点,海权力量辐射整个地中海,北非、西欧、近东全都串成一片,进可攻退可守,非常便利。
并且,如果说意大利的地形就像欧洲大陆伸进地中海的一只脚,那么西西里就是靴尖上踢到的一块石头,大汉既已控制威尼斯和热那亚,占据西西里之后就将亚平宁半岛三面包围,罗马教廷将会感受到最强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