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妈妈会意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压住了静明师太,静明师太吓得脸色苍白。
顾老太太道:“今天我就将你的心肝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说着顿了顿,“等一会儿进了阎王殿,看看佛祖还肯不肯度你出来。”
听到顾老太太的话,静明师太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旁边的母亲倒吸了一口凉气,陆二太太也惊诧地张大了嘴。
祖母有这样治家的手段才能撑起整个顾家,可惜,顾家后继无人,祖母去世之后,顾家树倒猢狲散。
前世,母亲想要将镇江顾家的田地买回来,却都没有成功,反而被人骗走了几百两银子,母亲干脆心灰意冷,不顾她的反对,要将镇江剩下的最后一个庄子也变卖了。那个庄子上的管事,是她身边萧妈妈的儿子萧邑,萧妈妈安排萧邑从镇江来京城见她,说是有一件与父亲有关的事要跟她说,她被害死那日,萧妈妈就是出府去接萧邑,所以萧邑到底要说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静明师太挣扎着不停地求饶,“老太太饶了我吧!我也是受人指使才来害大小姐,以后再也不敢害人,再也不敢了啊。”
顾老太太沉着眼睛,“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两个婆子松手,静明师太瘫倒在地上,半晌才缓过一口气,“到了这一步,我……再也不敢隐瞒,我来给大小姐看病之前,有人送来五十两银子,让我想方设法弄瞎大小姐的眼睛,事成之后会再给五十两。”
静明师太吞咽一口,继续道:“听到这种事,我开始也觉得奇怪,顾大小姐病得凶险,按理说,如果连天花都治不好,就更没必要去害小姐的眼睛。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顾大小姐的病已经有了起色,只要悉心照顾定然会痊愈,那买通我的人,想必是很清楚顾大小姐的病情……所以……所以才……”
琅华皱起眉头。
如果静明师太说的是真的,想要害她的人,就在她身边,或者最起码有眼线在她身边。
静明师太身体仍旧在发抖,“我……平日里……虽然卖些不能治病的药粉,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听说那些叛军会打到镇江来,那些人都是些茹毛饮血的恶徒,我们庙里的苦行僧遇到那些人,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活生生地剥了皮。我也……只是想拿了银钱远走……所以才……才……”说着爬到药师琉璃光如来面前,不停地拜起来。
静明师太说了多少真话琅华并不知道。
不过关于叛军的那些传言,与她从陆瑛那里听说的同出一辙。
那些叛军大多是响马、强盗,平日里干着烧杀抢掠的勾当,扯起反叛的大旗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一路血洗城池,手段也很是残忍。
可是静明师太真的是被叛军吓破了胆,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不信,人性从来都是难以更改的,一个好人绝不会为了一百两银子去害人,更何况静明师太做起这件事十分的顺手,如果不是长年累月地积攒了恶念,也不会怕佛祖早晚会找她算账。
静明师太以为将罪责推脱干净就可以自保,那就错了。
她,顾琅华绝非随便发慈悲心的善类。
母亲先反应过来,满脸愤恨,“你说是有人买通你害我们琅华?是什么人?你可识得?”
第六章 家事
静明师太道:“那人穿着斗篷,我……没有看到……做这种腌臜的事,说到底,也就是借我们这些三姑六婆的手,怎么可能露出半点马脚……”
琅华听着这些话,感觉到脊背一阵寒意,虽然她现在眼睛没事,可前世,她就因为这一百两银子,只能每日枯坐在屋子里,什么都不能去做。
静明师太话音刚落,母亲气得声音颤抖,“我早就怀疑,这些三姑六婆要不得,”说完看向屋子里的下人,“到底是谁搞的鬼?让我查出来就将你们扔出城去,让那些叛军剥了你们的皮。”
母亲的勃然大怒,让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跪下来。
琅华不禁着急。
母亲问话的方式不对。
应该哄着知情的人提供线索和实情,而不是告诉知情人,说出来只会死得更惨。
这样一来,知道内情的人只会守口如瓶。
琅华想想方设法地打断母亲说话,显然母亲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
这时,头顶上已经传来祖母咳嗽的声音。
琅华松了口气,显然祖母很清楚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顾老太太抬起眼睛,目光清亮,淡淡地道:“若是有人说出来,我们顾家还是能……网开一面。”
“娘,”母亲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急促,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她红着眼睛看向顾老太太,“有人吃里扒外,害琅华,我们还要对他们网开一面?世衡去的早,就留下琅华这唯一的骨血在世上,我……我……若是让琅华有半点的闪失……将来要如何去见世衡,让我查出来,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母亲指向地上的下人,“都给我说,到底是谁?这些日子有谁出府了?都去了哪里?来人将所有伺候大小姐的下人都绑起来。”
下人们齐齐乞求,“老太太,太太,顾家待奴婢们恩重如山,奴婢们怎么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