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东根张大眼睛回答说:“打吐丝口。一个团都是预备队!”
“说什么怪话!象那样的预备队、落后分子,叫我当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陈坚笑笑,随即又严峻地说。
石东根绷紧着脸,站在门边,一声不响。
“去!仗有你们打的!告诉你!先走后走一样!现在还是行军赶路抢占阵地,真正的战斗,在后头!刘胜挥着手说。
什么都不甘落后的石东根,鼓着嘴,跟王鼎他们走了出去。
事情变化得这样快,这样突然,使人觉得如同在飘忽的梦境里,又象是置身在朦朦胧胧的云端里。
特别是华静有这样的感觉。
“战争的日子,竟是这样瞬息万变啊!”她这样想着。头,觉得晕眩得厉害。
“我也跟他们飞去吧!”她望着县委书记,几乎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被战斗煽惑着的她的火热的心,正在不停地旋荡,激动着彩云般的幻想,而刘胜、陈坚已经匆忙地伸出手来和她告别了。
仿佛多停留一秒钟的时间,多说一句话,就误了天大的事。他们跳上马,头也不回地向沙河边飞驰而去。
不用说,陈坚没有向她问起带信的事来,而她想要重写的信,也还没有动笔。就是仍旧把原来的信从袋子里拿出来交给陈坚,竟也来不及了。事实上,在这种紧急的气氛下面,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站在村边上,她惶惑地自言自语地说:“是军令大如山!这样急!”
“他们再打个莱芜大捷,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县委书记望着队伍纷纷结集的沙河边,对华静她们许多人说。“得快一点帮助他们再搞些木排!大队人马还在后边!”华静对耿忠说。
“没有问题!我负责!”耿忠说。
在村前停留一小会儿,华静和耿忠、县委书记他们,也象长了翅膀似的,迈开大步,奔向激流滚滚的沙河边去。
五五
天色开始放晴,太阳却依然躲藏在灰色的云的背后。
因为上游落了滂沱大雨,这里的河水奔流,更加湍急。也象是迫不及待一样,居高临下地倾注下来,飞泻着。
在两里来长一百五十米宽的河面上,展开了飞渡沙河的一幅动人的图景。
乘在木排上的战士们,有的坐着,有的蹲着、伏着。枪在手里高高擎起,枪梢上安着刺刀,吊着榴弹袋,一个拉着一个的手或者腰皮带,紧紧地团结着,生命连系着生命,心连着心,象在雪橇上从高山上穿滑下来一般,随着水势,向对岸斜翅飞将过去,仿佛在战场上向敌人冲锋陷阵一样,呼叫着口号:“好呀!”
“冲呀!”
“飞呀!”
巨大洪亮的声浪,在河面上,在两岸震荡着、沸腾着。波浪冲击河岸,冲击河里凸起的小岛似的大石块,激起银柱样的浪峰和宏大的声响,人的呼喊声,波涛冲击声,融成一片。
会游水的战士们,把枪、弹、背包给乘木排的人运带过去,自身跃到水里,向对岸游渡。
他们在波浪里浮沉上下,在急流里翻滚地伏,两手和两腿扑打着水波,和洪水冲击、搏斗;水、卷袭着他们,他们抗拒着、征服着水的卷袭,水浸入到他们口里,他们又把它喷吐出来,有的就索性躺在水面上,睡眠似地把水面当作床铺,自得自乐地徜徉过去。
会游水的秦守本,见到先头部队开始游渡,身上、心上一齐发起痒来。他跑到排长林平身边,解着衣钮子说:“我下去游两趟看看!”
“不要喝水!”林平挥挥手说。
秦守本脱了衣服,光着上身,抓两把水拍拍脑袋和胸口,两臂向前一伸,扑到水里,他钻进水里许久许久没有上来,王茂生担心地望着河水说:“哎呀!”
大概在水底潜游了四十米光景,他才冒上头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