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凤呆了一呆,问道:“你武哥哥跟人家去了,你心里不难过吗?”
李青鸾摇摇头,笑道:“黛姊姊人最好,她一定会好好地对待武哥哥,所以我很放心,一点也不难过。”几句话不徐不疾,轻描淡写,神色又十分的轻松自然,毫无娇揉造作地随口而出。但稍为用心的去体会话中含意,又觉得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限的深情关怀,无限的缠绵爱意。苏飞凤不知为什么,只觉一股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鼻孔一酸,涌出两眶泪水。
李青鸾见她突然间泪水盈睫,心中甚觉奇怪,急忙拉着她两只手慰道:“凤姊姊,你怎么心里难过了?”
无影女侠凄然一笑,转脸见赤云追风驹站在身侧,心中一动,随口答道:“这匹马是我曹师兄骑的,现下只见马儿,不见我师兄,只恐怕他遇到什么意外了。”
李青鸾长长地叹口气,道:“你师兄为人很好,他不但是武哥哥的朋友,而且还救过我,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说罢,又望着玉真子问道:“师父,我们和凤姊姊一块儿去找曹雄,好吗?”
通灵道人望了师妹一眼,接道:“人家既是救过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自然应该有所还报,你答应她吧!”
玉真子一皱眉头,道:“祁连山万峰连绵,想找人谈何容易?”
苏飞凤接口答道:“这赤云追风驹甚是通灵,由它带着我们,找人决无困难。”说完,一拍马头,那马转头低嘶一声,向南奔去。
当下几人跟在灵马身后追去。
那马带着几人越走越快,几人也施展轻功紧追。
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来到一座高峰下面,灵马停步不进,待几人追上后,仰首又一声长嘶,放蹄向峰上跑去。
昆仑三子等随后攀登,这座山峰高在百丈以上,几人花了一刻工夫,才登上峰顶。
峰下是一片亩许大的水潭,碧波荡漾,水声淙淙,一溪清流随着那山谷形势流去。李青鸾看了一阵,啊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个地方我已经来过两次了,每次都是黛姊姊救我后,带我来的。”
玉真子纵目四顾,只见两侧峰上,松干伸空,藤萝飘垂,果然是和白云飞、马君武相遇的地方。
灵马把几人带到一个石洞口边停下,李青鸾两度在这幽谷石洞中小住,洞中一切均甚熟悉,一低头,当先而入,苏飞凤紧随跟进。
只见金环二郎仰卧洞中,动也不动,蓬发覆面,看形态十分危险,只是不知是病了,还是遭人打伤?
李青鸾目睹此情,芳心中一阵凄然,不觉流下来两行清泪,缓缓在曹雄身边蹲下。
苏飞凤自幼和曹雄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并非无情,只是遇上马君武之后,一见动情,而且一往情深,竟难自主,她亦曾为此事苦苦寻思,两人之间,何所舍从,哪知越想越是无法自解,对马君武一缕情丝也是愈缠愈深,此中消长之机,说起来真是微妙难测。此刻,眼见曹雄独卧石洞,奄奄待毙,回忆旧情,爱怜顿生,急扑到曹雄身边,拨开他覆面散发,双目泪下,低唤了数声师兄。
金环二郎身微一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盯着苏飞凤望了一阵,憔悴的脸上微现笑意,说道:“我恐怕是不行了,想不到我还能见你一面……”声音微弱,话未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
七、贼子心歹毒玉女情最痴
苏飞凤细查师兄全身,不见伤势,摸他额角,亦未发烧,一时间找不出病源何在,无法下手疗治,不禁心中发起急来。
玄清道人细心检查曹雄全身,只觉他身上部分经脉、血道闭阻不通,分明是遭人用点穴一类手法所伤,只是查不出伤在何处,而且闭阻经脉普及半身,穴道亦遭伤闭数处,情势极为严重。
玄清道人沉吟良久后,试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了曹雄几个伤穴。侧脸对苏飞凤道:
“令师兄似是被人用独门点穴手法所伤,情势虽重,但还不致于近数日中送命,你先服侍他吃点东西,我们再慢慢想救他的办法。”
无影女侠止住悲痛,先服侍曹雄喝下几口水,取出干粮慢慢喂他吃下。金环二郎吃了一些东西后,精神果然恢复不少,望了玄清道人一眼,转脸问苏飞凤道:“师妹,这位道长是什么人?”
无影女侠还未答话,李青鸾已抢先接道:“是武哥哥的师父,也是我师伯。曹兄,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吗?”
曹雄转过头,两道眼神不住在李青鸾脸上转来转去,只见她目蕴泪光,脸带微笑,神色间对自己大是关怀,丝毫不觉异样,似乎对数日前发生之事已然完全忘怀,不禁暗自笑道:
当时她已神志昏迷,误以为我是马君武,哪里还能记得,我对她轻薄举动……蓦然间,曹雄的目光触到了玄清道人冷电般的眼神,打了一个冷颤,又自忖道:这道长既是马君武的师父,必是三清观主玄清道人,李青鸾必然是他所救,那么自己所作所为,必已尽入他目,看来今天这条命是无法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