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拼耗本身元气,替李青鸾打通了最后一脉,已累得轻声喘息,停住手,退两步,道:“她的奇经八脉已通,一个时辰之内,必可清醒。”说罢,缓步向外走去。
悟空大师急抢两步,挡在门口笑道:“小施主不惜耗损本身功力,舍己救人,老衲感激万分。现在风雪正大,如何能够走得?请到老衲房中,用杯清茶,俟风雪稍住时,再走不迟。”
曹雄知他并非真情留客,留客作用无非是怕自己暗中对李青鸾下了毒手。
但金环二郎心中是相当明白,李青鸾奇经八脉全通,在顿饭工夫之内,必可清醒过来,自己刚刚损耗不少元气,正好借机会调息一阵,当下微一点头,便随在悟空大师身后。进了老和尚的卧房。
悟空大师倒了一杯松子水,递给曹雄,金环二郎毫不客气地接过一饮而尽,随手把茶杯丢在桌子上,谢也不谢一声,就在悟空大师卧榻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运功调息。
悟空大师大师虽然修养极高,但也受不了曹雄的冷傲神态,不禁一扬慈眉,正要发作,突的心念一转,暗道:如果他真能把李青鸾医好,我就忍点气也不要紧,如果他医治不好李青鸾,等会儿和他一起清结总账,现在还是忍一下好。他心念一转,暂压下心头一股怒火,在曹雄对面坐下。
表面上看去,两个人相对静坐,都在运气调息,进修内功,其实两人心中都在想着心事。
悟空大师担心李青鸾伤势,是否正在好转,不知何时才可清醒过来,清醒之后,是否还会昏迷过去,假如曹雄在李青鸾未醒之前要走。又用什么方法留他?
曹雄心中也在想着一件难题。他想:李青鸾奇经八脉已通,虽然元气未复,但她内功基础甚好,勉强行功,当无问题,只要一离开金顶峰,自己就可招来赤云追风驹,载美远走。
宝马有日行千里脚程,昆仑三子决难追上,问题是如何设法骗得她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以及怎样闯过悟空大师和玉真子的拦阻……
两人各想各的心事,又都在暗中留神对方的举动,这间茅舍内,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内里却剑拔弩张。
突然间,门上帘子开处,龙玉冰急奔而入,跑近悟空大师身侧,低声道:“鸾师妹已清醒过来,师父要我请悟空大师师伯即刻过去看看。”
悟空大师听得一跃而起,急向室外奔去,曹雄睁开眼睛,深注着龙玉冰微微一笑,双目倏然复合。
这一笑,十分动人,只笑得龙玉冰心中卜卜乱跳,她急奔两步,抢到门口,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金环二郎一眼。
只见他盘膝闭目,静坐榻上,金环束发,肤白欺霜,嘴角间带着笑意,唇红齿白,神态极是动人,说风流明艳,比马君武尤胜一筹,看一阵,不觉心中又是一阵乱跳,慌忙闪身,退了出去。
再说悟空大师急奔到李青鸾卧室,李青鸾果然已拥被而坐,人虽比过去清瘦许多,但脸色隐泛红光,病势已大大好转。
悟空大师心头一乐。跑过去摸着李青鸾额角,嘴里呵呵笑着问道:“鸾儿!你觉得好些吗?”
李青鸾点点头道:“这病了几天,定把你和师父急坏了,我病好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和师父。”
悟空大师进门后,只管留心李青鸾病势,忘记了玉真子也在房中坐着,听得李青鸾一说,赶忙转身对玉真子合什一礼,笑道:“老衲失礼了。”
玉真子急忙还了一礼,道:“大师这等多礼,那就有些见外了。我心中有点疑问,百思难解,故而请你来商量一下。”
悟空大师道:“什么事尽管吩咐,老衲洗耳恭听。”
玉真子一皱眉头,道:“替鸾儿疗伤之人,可当真是我们在祁连山中所遇的曹雄?”
悟空大师道:“这倒不会错,他那身怪异装束,一见即可分辨出来。”
玉真子道:“事情难解之处,就在这里,他在祁连山受伤不轻,当时苏朋海等都已退走,苏飞凤也和我们一起离开了祁连山,什么人替他疗伤是个疑问,还有,他替鸾儿打通奇经八脉,是人身体内的经脉,这门功夫,江湖上虽有传闻,但什么人有此功夫,却未曾听人说过。海天一叟虽然名播四海,但未必就通达这门功夫,白云飞在饶州替我疗治蛇毒时,是打通我体内奇经八脉,现曹雄替鸾儿疗伤,也是打通她奇经八脉,这中间重重疑窦,好生教人费解?”
悟空大师闻说,顿时听得怔了一怔,道:“不错,不错。”
玉真子微微一笑,接道:“刚才我在后山峰上,看到了白云飞那只巨鹤,现在静心一想,其间颇多破绽。马君武半年未归,但却陡然间出现了一个曹雄,他又为什么自愿替鸾儿疗伤?鹤现人不见,更属可疑,我怀疑他是受白云飞派遣而来!”
悟空大师只听得双目圆睁,不住点头。
玉真子接道:“白云飞肯为我疗治蛇毒,又追到祁连山中助阵,施恩目的,无非为取悦马君武,我怀疑是她救了曹雄后,授以武功,派他来金顶峰有所作为,不过她准备怎么样对付鸾儿。却令人难以料想……”
一语未落,突闻半空鹤唳,玉真子、悟空大师不约而同双双跃出室外,抬头一看,漫天大雪中一只巨鹤低掠而过,鹤飞过于快速,一瞥间,隐过山峰不见。
悟空大师脸色凝重,回顾玉真子一眼,道:“一点不错,果然是白云飞那只巨鹤,这么看起来,事情确实可疑,也许你料想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