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之死宝钗残
外面的事情却是一概不叫黛玉知道的,众人也知黛玉虽看似冷傲,实则心肠极软,无论他们如何,黛玉心中也不喜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因此众人才不叫黛玉知道的。
掬心也是极伶俐的,聪颖如她,机灵地不在娘面前露口风。
黛玉正在画院里绘画,还是掬心一定要一幅好看的画,让绣娘绣出来送贾母,黛玉才用心来画。
不想才画了半幅,掬心就跑了进来,道:“娘啊,三月草长莺飞,咱们去放风筝罢!”
说着手里还真是举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蝴蝶风筝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希翼。
黛玉放下画笔,拿过了风筝,才抱起掬心,放在桌子上站着,道:“好好儿,怎么想着放风筝了?若是喜欢,花园里放就是了。”
掬心使劲摇头,道:“家里太小,玩着不好,还是外面极好的,蓝天碧水,一望无际。”
黛玉惊奇地笑道:“好孩子,哪里又学来了这个?”
掬心听了大大的得意洋洋,道:“娘坏啊,昨儿你还跟爹说什么时候爹有空了要陪着你去放风筝呢,现在不理小四四了!”
黛玉失笑,温和地道:“好了,小四四乖乖,娘画好了画,就陪着你去。你先去找姐姐们,一会儿叫她们陪着我们。”
掬心听了,瞄了几眼画卷,心眼一转,大大的脚印踩了上去,淘气地道:“画儿没了,娘陪小四四!”
黛玉傻眼地看着那几枚小小的脚印,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真是淘气。
面对着女儿的胡搅蛮缠,黛玉自是只有妥协的份儿,回内室换了衣裳,便出来叫雪雁雪鹰几个,陪着出去。
掬心正坐在桌子上,两只小脚荡啊荡的,见黛玉一只纤纤素手掀了帘子出来,水绿色的软帘,映衬得娘的手晶莹如玉,掬心的小嘴张得大大的。
再见黛玉今日也只是穿着白绫中衣,水绿色软缎斜襟上襦,系着一条白色裙子,挽着优雅的挑心髻,除了那枝流珠钗之外,只有一朵小巧玲珑的粉色堆纱宫花,却更显得清丽如仙,淡雅脱俗,更多了几分少妇的优雅和风韵。
黛玉诧异地看着掬心呆呆地看着自己,素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笑道:“小四四怎么了?”
掬心赶紧扑到了黛玉的怀里,叫道:“娘好好看啊,怪不得把爹爹迷得团团转!”
黛玉故意蹙着双眉,道:“莫不是小四四小嘴上抹了蜜糖的?甜得什么似的。”
掬心咯咯直笑,滑下黛玉的怀,一手拽着黛玉的裙角,一手拖着大大的蝴蝶风筝,径自往外走。
雪雁急忙把面纱给黛玉戴上,一面雪鹰又带了几个极大极好的风筝,外面也早已备好了车子。
坐车到了城郊,但见满目荫绿,翠色欲流,也有不少的千金小姐名门公子都在矜持地放着风筝。
黛玉却是喜欢看景色,只见草长莺飞,数名孩童嘈杂,又见远处山地,隐隐一层金黄,却是油菜花开了满地。
掬心早已拉着放风筝的高手雪雁一边放去了,偏她蝴蝶风筝竟叫她给拖在地上弄坏了,只得央求着黛玉把美人风筝给了她,一阵风过,早已飞了起来,手上梭子上的线也尽了。
黛玉拿着手帕给她垫着手,才见她满处乱跑,雪雁是寸步不离,紧紧跟着前后。
忽然一阵风过,黛玉却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幽香,凉森森甜丝丝的,却是宝钗身上的冷香丸之气。
黛玉便知宝钗必定也在此处,明眸流转处,却不见宝钗的身影。
既然不见,黛玉自是不放在心上了,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声扬起,一个高扬的女子声音尖锐地骂道:“不过就是个粉头婊子给人取乐的罢了,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
黛玉停了下来,凝眸看起,却是宝钗和两三个女子站在那里,除了宝钗之外,余者皆是打扮地花枝招展。
只见那宝钗仍旧鲜艳妩媚,却举止之间,更多了一股风流媚态,充满了万种风情。
却是只穿着金黄色薄纱裙子,杏黄色纱上衣,衣襟分得极开,却露出脖颈锁骨一片雪白,不施脂粉,却眉如翠羽,唇如樱颗,打扮得极其艳丽,那枚她自幼不离身的金锁却早已不见了踪迹,多了一个极大的黄金璎珞圈。
宝钗素手款摆手里的团扇,面上只是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是一丝精光闪过。
骂她们的却是一个少妇,叉腰大骂的时候,许多千金小姐名流公子都窃窃私语,小声取笑。
黛玉只听得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个女子悄声道:“这是那位刘大人的正室奶奶,想来那刘大人便是这位白牡丹的入幕之宾,如今她又眼见白牡丹竟是这般美貌的绝色,自然是心中妒忌,不可言喻了。”
黛玉甚奇,正想问宝钗什么时候改名叫白牡丹了,又不懂入幕之宾是什么意思,正要问时,却听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林姑娘?”
黛玉诧异回头,却是弘时。
黛玉面上一热,有些娇羞,她是雍正妻子的事情,既然皇宫中的嫔妃已知,弘时自然也是知道的了。
弘时本没想到今日能见到黛玉的,只是听着今儿热闹,想必一定能见到掬心,所以才过来,却不想黛玉果然在此,不由得心中大喜,忙叫了她一声,一叫完,心中也隐隐三分黯然。
黛玉淡淡一笑,道:“见过弘时世子。”
不等黛玉行礼,弘时忙连连摇头,摆手道:“快别折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