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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第1页)

咸丰皇帝遽见两本折子,一因官文并未再提此事。二因洪天皇定都南京;浙江、福建等省,复又相继失守,正在求贤若渴之际,果被那个肃顺一口料到,真是一天召对已毕,忽然问起左宗棠这人,倒底有无才干。肃顺自然竭力保奏。咸丰皇帝即下一道上谕:举人左宗棠,着以郎中职衔,统率湘军,前去克敌。暂归曾国藩调遣。曾国藩一得这道上谕,马上奏保上去。说是左宗棠可以独当一面,若交臣部调遣,未免屈折其才等语。胡林翼、张亮基两个,也先后奏保进去。那时李续宾已由皖藩代理皖抚,不过皖省尚在洪军手中。李续宾的巡抚行辕只好暂设庐州。他也奏上一本,说是左宗棠之才,胜他十倍。京师各科道中,也有几个奏保左宗棠的。咸丰皇帝一见京外各官,纷纷疏荐左某,此人才必可用。复下一道上谕道:左宗棠着以四品京堂,帮办浙江军务。这个官衔,便是钦差体制。既可与督抚并行,又可专折奏报军情。

当时左宗棠一得此信,方始仰天吁了一口极长的气道:“我左老三也有今天的这一日么。”于是一面分别函谢京外疏荐之人,一面招练湘军,以便去到浙江。

现在且将他按下,又来接说向荣那边。

向荣自从驻兵丹阳之后,朝廷因见失守南京土地,全是陆建瀛一人之罪,与他无干,单将陆建瀛办过。便放了何桂清继任江督也驻丹阳。这位何江督,字平翰,那时还只四十余岁。他由少年科第起家,一直做到江苏布政使。在任时候,欢喜谈论理财之事,常向清廷上上条陈。后来升了浙抚。

咸丰皇帝因恨陆建瀛太不济事,竟把一座万分坚固的南京城池,替他送人,所以对于继任人员,颇费踌躇。当下有一位军机大臣奏称道:“现在南京尚未克复,最要紧的事情,只要能够筹饷便好。浙江巡抚何某,前在苏藩任上,现在浙抚任上,都能筹出巨额饷项,不如叫他前去试试。”咸丰皇帝准奏,何桂清始膺此命。

他到丹阳之后,一日到夜,只知和他幕友等等,饮酒赋诗,抹牌唱曲。对于一切军务,样样推在向荣身上。向荣没有法子,只好力负责任,因见那个威王林凤翔,杀到扬州,十天之内,竟下九郡。急得只像雪片般的公文,去请曾国藩赶快杀出江西,以拊南京之背。

曾国藩接到公文,正拟命彭玉麟、杨载福等人,率了全部水师,先去克复九江的时候,忽见探子报称,说是贼方的东王杨秀清,已被北王韦昌辉,自相残杀毙命。曾国藩听了一乐。那时罗泽南、李续宾师生二人,早由南昌调回,李续宾已得安徽巡抚,驻札庐州。罗泽南尚在他的身边,参与一切重要军事。他就去问罗泽南,说是贼方既有内乱,我们计将安出。

罗泽南答道:“只有速从江西杀出,见机行事,或有胜算。不过人材,都不够用。”

曾国藩刚想答话,忽见他那国华国荃两个兄弟,一同携了家书,来到大营投效。曾国藩先将家书看过,方始对着两个兄弟皱着双眉的说道:“二位贤弟,怎么一齐出来?为兄身已许国,自然难顾家事,正因为有了几位兄弟在家,可以代我定省之职。”

曾国藩说到这句,又去问罗泽南道:“萝山,你倒说说看,我的说话可错。”

萝山犹未接口,国华、国荃两个,一同说道:“父亲现在身体十分康健。侍奉一节,既有嫂嫂和几个弟媳在家,也是一样。我们二人奉了父亲之命,来此投效。况且大哥正在出兵之际,难道我们二人,真正的一无可取的地方不成。”罗泽南在旁听得清楚,生怕他们兄弟三位,大家本是好意,不要闹出恶意出来,反而不妙。慌忙接口对着曾国藩说道:“既是二位令弟,奉了堂上之命出来的,要替国家效力,移孝作忠,我说也是一样。”

曾国藩听说,方才答应下来。即命国华去到李续宾那里投效,留下国荃在营办事。正是:

朋从说项原多益

兄弟阋墙本可危

不知曾国藩留下国荃之后,究竟何时出发,且阅下文。

第三四回 蠢妇人多言开杀戒 好兄弟远路示军谋

曾国藩刚将国荃留下。忽然同时接到皖抚李续宾,鄂藩李续宜,兄弟二人之信。展开一看,都说贼方既有内乱,正是我们报国之时;不过贼据沿江一带,非借水师之力不为功,务乞克日出发水师,以便水陆夹攻,定能得手。曾国藩看完了信,忙将彭玉麟、罗泽南、杨载福、塔齐布、张玉良、曾大成、曾国荃、曾贞干以及一切的文官武将,统统传至大营,开上一个军事会议。

当下杨载福先开口道:“洪军之中只有伪军师钱江、伪忠王李秀成、伪翼王石达开三个,确是有些才具。余如韦昌辉、林凤翔、黄文金、罗大纲、陈开、李世贤、赖汉英、洪宣娇以及那个四眼狗陈玉成等人,也有一点武艺。现在既有内乱,我们这边,应该分路杀出,不可同在一起,分而效大,合而效小。不知大帅以为怎样?”

曾国藩单把头点了几点。又听得张玉良已在接着说道:“厚庵,既在称赞贼中的钱李石三个,标下愿领本部人马,独自去取九江。”

曾国藩听说,也把头连点几下。彭玉麟也岔口道:“我们的船舶,从前郭意诚曾经说过,应该分开大小数十队,不可合而为一。若是合而为一现象主义语言逻辑实证主义者在现象主义阶段所主张使,一旦有警,便至不可收拾。方才厚庵之言,可见英雄所见相同。门生愿统本部水师,去守湖口门户。”

曾国藩点头道:“雪琴能够去守湖口,自然放心。前几天萝山已愁得人才不敷分配,雪琴和厚庵都是主张分路杀出,这又怎么办呢?”

曾国荃接口道:“一军人众,只在将帅得人。我们此地,至多也不过分出几路,兄弟之见,我们人数,足敷分配。况且外边各军的将士,大都愿意来归大哥节制。大哥拣中那个,即可咨调那个。为军之道,本来变化无穷,似乎不可拘执一端。”

曾国荃刚刚说至此地,忽见国华专人送信到来。曾国藩拆开一看,只见长篇大页的写上二三十张信纸,便命国荃去看。国荃接到手中只见写着是:大哥大人手足:弟到庐州,闻皖抚行辕陷入历史多元论。,已进驻桐城,追踪赶至,李中丞极为优待。次日即下札子,委弟统领五营,作为游击队伍。弟虽不才,既出报国,性命已置度外。常观军兴以来,各路军队,不能即制贼人死命者,皆由将帅不肯以死报国耳。近闻胡润芝中丞,以藤牌兵编入抚标,①重其月饷,倡励敢死。于是凡统将营官,莫不求敢死者,以作亲兵。现在此种藤牌兵,已遍全鄂矣。出战之时,确有效力,大哥似宜仿照办理。

弟之所部后营营官庞得魁,方自南京侦探归来,所言伪东王为伪北王戕毙之事甚详,特录以奉告。先是伪东王杨秀清,自鄂败归,即假彼中伪教,以天父临身一事,挟制伪天皇。既裸笞伪皇后徐氏,徐氏畏其凶焰,竟至与之通奸。杨氏复乘机纳伪天皇西妃陈小鹃之姊陈素娟为妃。复令男科状元朱维新为其秘书。女科状元傅善祥为其书记。有女皆奸,无男不犯,霪乿之声,通国皆知,甚至伪天皇之寡妹洪宣娇,亦被奸占。又自称九千岁,几欲逐驱伪天皇自登大位之势。伪北王韦昌辉,本为接近天皇派人物。见杨氏跋扈,每向伪天皇献策,欲将杨氏诱而杀之。伪天皇不敢即允。伪北王遂与徐后、洪宣娇等人计议。徐洪二人,虽非贞妇,然为杨氏所污,心有不甘,即令伪北王瞒过伪天皇速行其事。伪北王布置未妥之际,适接伪东王之公文,下盖九千岁之印章,而不书名。伪北王询其左右,左右答以此即东王之官衔也。

伪北王闻言大怒,撕毁公文曰:“东王者天皇所封也。此九千岁之名,谁赐之耶。此贼虽有王莽篡汉之志,奈有我北王在,必有以惩之。”

事为伪北王王妃吉宝儿所闻,宝儿之姊妹儿,即伪天皇之东妃。吉妃既有所闻,乃托故归宁。其母伍氏,为伪比王兼第四十七天将伍文贵之姑夷待访录》、《南雷文案》。后人编有《黄梨洲文集》。参见,尚识大体。是日睹女归,即设盛筵为之接风。时吉妃之兄吉文元,方为伪东王遣出犯我。席间仅有其嫂吉夫人陪座。吉妃猝然问其母曰:“父母与丈夫孰亲?”伍氏答以未嫁亲父母,已嫁亲丈夫。吉妃闻言,默然无语。席散,吉夫人约吉妃偕至其私室,意欲探其底蕴。吉妃复猝然问曰:“兄妹与夫妻孰亲?”吉夫人即答以兄妹同姓,夫妻不同姓,当然兄妹较亲也,吉妃又问曰:“吾兄非靠东王为活者乎?”吉夫人曰:“然。”吉妃又曰:“如是吾兄危矣。”吉夫人大惊,方欲再询,吉妃已辞出。吉夫人甚疑惧,以夫外出,无可告者,次日适伪东王王妃萧氏过彼,吉夫人即以吉妃之语,告诸萧氏。萧氏曰:“北王欲杀吾东王久矣。东王虽有可杀之道,然杀之者为北王,非正理也。”吉夫人骇然曰:“如是,惟有请东王善为防范。”萧氏曰:“请夫人早晚为我再探吉妃,我自有计防之。惟嘱吉妃缜密行事,否则彼亦危殆。”吉夫人允诺。次日,即赴伪北王府访其姑,告知伪东王王妃萧氏所嘱之语。吉妃感萧氏之德,遂将伪北王欲谋伪东王之事,全行告之吉夫人。

语尚未完,适伪北王经过窗外,略闻其语,不觉骇然曰:“吾之事机不密,险些为此二妇人所败。惟有速行,迟则吾必先受祸矣。”是夕伪北王归寝室,有意谓吉妃曰:“东王将杀我,为之奈何?”吉妃不知是计,大惊曰:“此事妾实未闻东王妃为妾言及。妾当于明日往东王府,托名问候东王妃,侦探其情,回报王爷何如?”伪北王冷笑曰:“在下仅有你这痴妇,不识轻重。人家妇人,孰不爱其丈夫,岂肯将其丈夫之秘密告尔耶?”吉妃大笑曰:“王爷真痴耶,谁敢将王爷之秘密,前去泄诸外人。王爷体冤妾也。”伪北王大怒曰:“韦某惟知有国,不知有家。

杀一婆娘,只当儿戏事,尔岂不知桂平之事耶!”吉妃战栗答曰:“妾实未泄王爷之事,王爷可以调查。”伪北王又问曰:“连日汝回家,汝嫂复来探汝,汝二人鬼鬼祟祟,究干何事?”吉妃曰:“吾母有疾,归家探候耳。”伪北王曰:“待我明日亲去看来,汝母究有病否?”吉妃战抖,哀求其夫恕彼。伪北王不答。次日,伪北王先将吉妃锁于寝室,并令其弟韦昌祚把守室门。无论何人,不准入见吉妃。及谒伍氏,见伍氏无甚病容,稍坐即出。归语吉妃曰:“本藩已见令堂,果已病笃。”吉妃明知反语,惧至面无人色。

伪北王亦无他语,即伏刀斧手于两廊下,始至伪朝堂,俟伪东王退出,上前握手相见。伪东王笑问伪北王曰:“吾弟何来?”伪北王曰:“顷闻威王林凤翔兵败淮安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同时提出,自然与社,已溃退徐州府矣。”伪东王失惊曰:“吾弟此信何处得来,恐非事实。”伪北王曰:“现有威王手下之部将杜某尚在敝府。”伪东王曰:“吾甚愿一见此人。吾弟回府,可令此人速赴吾邸,候吾问话。”伪北王答曰:“此人现惧仇家,不敢出大门一步。王兄如愿问彼言语,不妨屈驾随小弟至敝府,与之一见可也。”伪东王不妨伪北王有诈;复因威王果退徐州,金陵即危。急欲探信,即与伪北王偕至北王府邸。及入大堂,伪东王复问曰:“此人何在?”伪北王曰:“犹在内室。”

遂同伪东王入内。路经廊下,伪北王突然喝令伪东王站住曰:“你这老贼,欲登大宝,想作操莽事耶。”伪东王大惊曰:“吾无是心,贤弟勿听他人挑拨之言。”伪北王又喝问曰:“然则九千岁之称,是谁封尔者。况大局未定,遽怀异心,多结党羽,擅发号令,奸污嫂妹,霪乿男女状元,阻天皇北征,梗军师调度,其罪大矣。我与你虽为弟兄,然不肯以私废公。”伪东王急问曰:“汝忽言此,意欲何为?岂汝已奉天皇之命,欲杀本藩耶。”

伪北王大声应之曰:“吾非奉天皇之命,乃奉全国人民之命。”伪北王言已,将手一挥,预伏之刀斧手全出。伪东王至此,始知生命难保。立即跪地向天大呼曰:“天父速临吾身,迟则吾将为小人害也。”伪东王未言毕,其时已乱刀齐下,伪东王一身被砍数十刀。结果伪东王之性命者,为伪北王之死士,广东人拳师温大贺也。当伪东王为众刀斧手尚未砍毙时,大声求救。彼之卫士,屡欲冲人,悉为伪北王之卫士杀毙,竟无一生还者。

伪北王既见伪东王已死,即匆匆入伪朝堂。时伪天皇方与伪军师商议军事,见伪北王至,即问曰:“贤弟匆匆来此,有何大事语朕。”伪北王曰:“特来请罪。”伪天皇又问曰:“贤弟何事有罪。即使有罪名实相当。,朕当念手足之情赦尔也。”伪北王曰:“东王自称九千岁,非欲造反而何?

臣弟不能再忍,已为天皇诛之矣。”伪天皇一闻已诛伪东王,不禁大变其色曰:“贤弟未免太鲁莽矣。东王所行所为,诚不可赦。惟现今大局未定,遽兴内乱,岂非自授外人以柄。况东王之羽党,如李秀成、林凤翔、李开芳、杨辅清辈,各拥重兵,一旦有变,岂不危殆。”伪天皇言已,日视伪军师钱江。钱江故作不见,顾视他处。

伪北王乃厉声谓伪天皇曰:“小不忍则乱大谋,古有明训。臣弟之杀东王非私也,实为公也。然擅杀大臣,自知不合,敌特来自首,请天皇治我之罪,以明国法可也。”

伪天皇曰:“朕非无情之人,况贤弟此为,也是为公。朕此时所惧者,东王手下羽党太多,若有变事篇》、《文明论概略》、《帝室论》等。参见“伦理学”、“教,不能制之耳。”伪天皇言罢,复目视伪军师钱江,似在望其为伪北王解围然。

伪军师钱江至此,始答伪天皇曰:“东王有应杀之罪,北王无擅杀之权,两言尽之矣。至于陛下所虑东王之党羽作乱,尚无足惧。盖李秀成为沈机广识之英雄,非党于东王者。即林凤翔、李开芳,亦老成持重,明于大体,毋须顾虑。余只吉文元、杨辅清数人而已。今吉文元统兵在外,可速选一心腹将士,统兵前往,明曰助战,实则监视,以防其变。”伪天皇听毕,即召入罗大纲告知此事,命其率兵五万,立刻起程。罗大纲领命,方欲退出,伪军师钱江又叮嘱道:“吉氏如有变意,汝即自由处治可也。”

罗大纲去后,钱江复问伪天皇曰:“倘有近畿东王手下之将士,来逼陛下处治北王,以偿东王之命。陛下何以答之?”伪天皇凄然曰:“朕决不为同室操戈之事,能以言劝散众人则已。否则惟有偕北王披发入山,以让贤路。”伪军师钱江太息曰:“此妇人之仁也,臣实不敢赞同。为北王计,不如暂避数日,且俟东王党羽镇定之后,再行入朝未晚。”伪北王奋然曰:“韦某杀东王之时,已存抵偿之心。方才军师说得极是,东王有应杀之道,韦某无擅杀之权。韦某知所处矣。”

伪北王言至此,方欲退出,忽见伪翼王石达开,已汗流满颊飞奔而至。喘息问伪天皇曰:“杀东王之命,可是陛下降者。若然建筑;阶级斗争是社会发展的动力;生产方式的矛盾运动是,当速录东王之罪状,布告天下,无令民心疑惧也。”伪天王未及置答,伪北王挺身而出曰:“杀东王者,乃韦某之意,不敢推于天皇身上。”伪翼王即怒责伪北王曰:“东王即使有罪,其家人何罪,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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