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凤七欣然应允,换了套新衣裙,重新梳了发,就随那丫鬟出门,结果尚未走出几步,就见西厢房的雕花门吱嘎一响,前后走出一男一女来,男子身材魁梧,面色冷酷,玄色衣袍,长刀在手,只一眼,她就认出这人就是那夜暗探曾经伤过她的男子,不必猜,那后面戴着帏帽的必定是引诱了师兄的狐狸精。
凤七放慢脚步,一直望着欧阳夫妻走出院门,才低声唤了那青衣小厮,问道,“刚才出去那对儿夫妇,可知道是什么名号?”
那小厮仔细想了想,回道,“回小姐的话,那是玄刀客景琨和他的妻子木氏,一个时辰前刚刚住进来。”
凤七恨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暗骂,这狐狸精真是阴魂不散,居然都追到万剑山庄来了,大师兄这两日对她刚刚好起来,万一再知道是与这狐狸住一个院子,岂不是又要旧态复发。说不得,要想个办法搬去别处,或者把他们夫妻撵走。
她一路盘算着,一路跟随那绿衣丫鬟穿过景致优美的花园,三绕两绕,来到一座大院儿的门前,早有两个小厮等在门前,一见她们过来,连忙推开院门躬身请了凤七进去。
凤七打叠起精神,低垂眉眼,随着丫鬟进了大厅,悄悄扫了四周一眼,上面正中央是一张楠木雕花罗汉床,漆成棕红的颜色,左右放着织锦靠垫,中间则是一只小矮几。
下面两列分别放了四张高背椅,云锦绣了海棠花的坐垫儿,左侧墙壁挂了一张傲雪寒梅图,右侧则是一座四扇大屏风,水墨绘了山河。
窗上拢了烟霞纱的帷幕,为这稍显冷清刚硬的厅堂,勉强添了三分柔色。
绿衣丫鬟请她做了左侧上首,然后出门转入旁边的内室,半晌,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门外就走来一位中年美妇,一双丹凤眼,开阖间,眸色生辉,口如含珠,肤如凝脂,三千青丝挽了惊鸿归云髻,发髻后左右各插两支碧色胡蝶簪,衬得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
上身一件对襟锦缎罗衫,绣了缠枝海棠的纹样,绯红花朵碧绿枝叶,以素色缎子掐了边儿,下(禁止)则是一条樱草色的逶迤拖地水仙散花裙,随着走动时而散开,时而收拢,说不出悱恻仪态。
凤七连忙起身,低眉行礼,说道,“凤儿,给姑姑行礼问好。”
那唐赛花当年因为堵了一口气,自从出嫁就再没与娘家众人走动过,随着年纪渐长,心里那股郁气也消散许多,越发惦记娘家,可惜,娘家人被她折了几回颜面,就再也没有上门。所以刚才她乍一听闻侄女来了,立刻就派了贴身大丫鬟去请。
此时看见自己的小侄女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石榴红的衣裙,高盘的鬓发,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倒与自己年轻时一般无二,心里立刻就生了三分喜爱之意。
上前亲自扶了她,也不让她坐在客位,直接拉她坐在罗汉床上,又细细打量半晌,微微叹气说道,“当年我出嫁时,你还没出生,没想到一别多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父亲母亲身体可好?”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勾旧恨
第四百七十一章 勾旧恨
“回姑姑的话,父亲身体尚可,母亲最近犯了咳疾,再喝着药汤。”凤七乖巧答着。
唐赛花听了就皱了眉,当年她没出嫁时,那位生性善良温柔的大嫂可是对她极好的,于是说道,“我去年得了一株二百年参,你回去时记得捎带回去给你母亲炖汤补补身子。”
“是,谢姑姑厚赠。”
“自己家姑侄,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这丫头和我当年倒有八分相像,我这一见就觉极是亲近。你这几日住在姑姑这里,有事尽管派人来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是,姑姑。”姑侄俩又说了几句闲话,唐赛花想起自家儿子尚未婚配,若是能娶了侄女回来,岂不是亲上加亲,就问道,“你父母可给你定了亲,许了人家?”
凤七闻言想起那让她爱恨交织的大师兄,脸色就暗淡了下来,默言不语。
唐赛花看出异样,就追问道,“怎么,凤儿,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说给姑姑听听,姑姑为你做主,咱们唐家有我一个女儿嫁得…”她说到一半,想起屋里还有外人,就高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连忙躬身应了,走去门外听候吩咐。
唐赛花这才拉了侄女的手,低声说道,“说吧,是对你的亲事不满意,还是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家里不允?说出来,姑姑给你做主。”
唐家这一代没有男丁,只生得凤七这一个女孩子,所以从小受尽娇宠,事事皆顺着她的意,从未有过任何委屈。但是这次出门后这一路上,先是她爱慕的大师兄受了别的女子迷惑,之后她上门报复不成,反而被伤了胳膊,就是现在到了姑姑这里也甩不脱那狐狸精,她越想越觉伤心,又听姑姑这般和声细语劝慰,就低声抽泣着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女子的心本就偏颇,此时她又是拈酸吃醋,自然不能说出什么公平之言。于是,大师兄在她口中就是一个深爱她的好男子,一时被狐狸精迷惑,而那狐狸精在路上就不顾自家夫君在旁,恬不知耻诱惑与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追上门来。
唐赛花听了,气得柳眉倒竖,一巴掌拍在矮几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