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喜欢用地图表示南洋状况。连续数期海事新闻报都刊登了南洋地图。他想借此给国民一个世界概念。报纸上刊登地地图是省略了有省略。经略司衙门地地图相较于海事新闻报上面地地图。更加详细全面。
原本宣慰使脑袋里只有一个“大越”这个名词。看了地图之后。越南地形象鲜活起来。而越南北方五省恰好处于大理群山余脉之后。过了这北方五省。就是一望无际地湄公河平原。只要朝廷地军队把住这北方五省。越南就成了大宋手中随时待宰地羔羊。而让出这北方五省。大宋地军队要退回现代地镇南关以南。越南人只要在关口修一座城堡。就能挡住几十万军队地围攻。
宣慰使看过地图之后。脑海里已经有了地理概念。再听说赵兴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战船。备好了士兵。做好了两路夹击计划。但朝廷地旨意令他中止了攻越计划。他心里直懊悔。恨自己不在路上耽搁几天。以便迟到一下。若赵兴动手后他才赶到广州。依赵兴一向地快手快脚。两路夹攻地宋军已经直抵升龙府城下了。也许。那时。他可以悠哉悠哉地在广东游玩。而越南已经不存在了……
想到这里,他对赵兴遵守朝廷旨意的行为反而怨恨起来,心里直念叨:“老早就听说你赵离人喜欢把圣旨扔垃圾桶,只要不符合你心意的圣旨,转眼就找不着了,这次,你怎么不把朝廷圣旨扔进垃圾桶……”
这名宣慰使不知道,赵兴刚才是在恐吓越南,实际上他没有力量进攻越南。因为广东兵力有限,新占取地大理耗费了他全部兵力,在没将大理这块肥肉消化前,赵兴根本没有力量发动连续战争。
宋代的大理不完全等同于现代的云南,这时的大理甚至包含部分老挝、缅甸的国土。这是一片比宋代广西还大的土地,而宋代的广西则相当于现代的广西加贵州,再加四川南部一部分。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最诱人地是它地矿址,它有巨量的金矿、铜矿、银矿、铁矿、玉矿、宝石矿……,其矿藏之多,令赵兴手头地矿工都出现严重短缺。而为了牢牢抓住那些矿藏,将这片土地严密控制在大宋行政体治下,又耗费了赵兴六年教育所积累的所有官员储备。
赵兴现在缺人,章委托训练的火枪手虽然闲着,但他却不能用。因为他无法派出行政官员,尾随军队实行实质有效统治,所以他只剩下了空口讹诈的份儿。宣慰使的配合让李源醒悟过来,为了避免遭受惨重损失,陈公川连忙拉着他,去找自己地妹妹,希望赵兴的刀能够因为亲情而变的顿一顿。
可这一切,赵兴不能说,不仅不说。他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做出一付惋惜悔恨痛不欲生地模样,加深宣慰使的懊恼:“没有了交趾,我大宋南部又可再添一郡,另外,广西没了外部威胁,至少能裁减十万军队,每年省下百万军费。而大理方面,吐蕃已经打残了,我们可以慢慢的建立大理军。应付吐蕃人。
如此一进一出,我大宋每年能省下五百万的支出,增加五百万的收入……也就是说。朝廷这个决定至少价值一千万,每年。而且,有了交趾存在,我大宋南部边境时刻不宁,时刻需要防备,万一以后发生变故。花的钱如同泼水,你说,这样的圣旨,是不是该扔进垃圾桶。“
宣慰使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扔?”
这话一出口,宣慰使顿感失言,他是来传递圣旨地宣慰官员,赵兴若真扔了圣旨,他干什么去?
这话一出口,赵兴满脸愕然。他看着宣慰使不知所措。心中直纳闷:“天哪,还有这样当官的?竟然怂恿别人扔圣旨。这厮……怪我怪我,看来我把火少得太旺,将这名宣慰使烤焦了!”
宣慰使自知失言,恰好万俟咏进来,他赶忙跳起身来,询问:“计司大人,驿馆准备好了吗?快快,领我去驿馆。”
万俟咏惊诧莫名,他以目示意,询问赵兴:“大人,你怎么折磨这位宣慰了,怎么他急得像逃命似的?”
赵兴态度诚恳:“怪我怪我,我把他刺激的过头了!”
万俟咏无奈,勉强说:“宣慰大人,请跟我来。大人,候见厅有三位官员等候召见……你自己去忙吧!”
万俟咏领着宣慰使去驿馆安歇,三名前来拜访的官员依次被赵兴唤进正堂。第一个被召见官员是单锷,他跟随赵兴久了,说话没有顾忌,一进门便不满的抱怨:“大人,通往大理的水系还没有勘探完,你就把我调走,这算什么事?”
赵兴歉意的请单锷坐下,并招呼他身后的循州太守周文之、惠州太守詹范就座。女使们穿花蝴蝶般走进来,端上一碟碟果盘请客人们品尝,并顺手斟上香茶,这才堵住了单锷的抱怨。
用水果待客,这也是赵兴带来地新风尚,三名官员品尝着热带水果,单锷悠然地喝着新茶,还有心敲诈:“大人,这就是你新制的茶吗?我听说你在府中闲得发慌,开始研究茶叶的新制法,李之仪那厮从你这里搞到一点茶叶,特特向我炫耀,说这种新茶可称之为绿茶,,与以前地茶汤不同,茶叶枝脉齐全,随水沉浮,令人赏心悦目……
嗯,李之仪那厮也就会写一首情诗而已,我天天在山河间奔走,替大人归化河流,李之仪享受到的,曾能无我……这玩意,大人也给我来上几斤,我回去慢慢品味。“
赵兴笑着打哈哈:“季隐(单锷),这种绿茶,新茶滋味最佳,用清明前发出的嫩叶制作,才是最好。此等好茶数量有限,半斤足够品尝一年,等明年新茶又下来了,旧茶也该扔了,所以,此种茶叶不是越多越好,稀缺,才觉得稀罕——你要几斤干什么,烤火吗?
对了,季隐,说正事——通向大理的水路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目前,我们已经占领了大理,所以那条江可以慢慢整治,无需季隐亲自上阵。你可以留下方略,我让人按图索骥,一点一点的疏理那条河道,时间来得及。
季隐兄大才,我另有重用,而现在,大理这条河道上运送地都是金银铜矿石,巨大的收益会让整修河道成为一项烫手买卖,所以我们不用愁这条河道,让后人继续干吧!我请你来。是请你去宜章的。“
单锷眼睛一闪,重复说:“宜章?!”
赵兴一边给单锷斟茶,一边不慌不忙的说:“对。宜章!洞庭湖的湖水直通宜章,在宜章附近,还有一条章水。章水流入武溪水,武溪水又经过韶州、在四会汇入西江(珠江),最终经广州入海。
我测量了一下,章水离郴水也就是百里左右,如果我们修一段百里的运河。沟通章水与郴水,会有什么现象?“
单锷嗖的一声坐起来,大声说:“广州地货物就可以顺着这条江水,从广州直接进入洞庭湖,而后再经洞庭湖进入长江,顺流而下,抵达扬州,再通过运河直抵京师,沿途都不用换船。”
但马上,单锷又黯然的坐了下来:“挖一段百里地运河不算什么。但这几条溪流河道很浅,真要修成了,需要修建很多堤坝抬高水位。这才能够通过大船,如此一来,要将这条河道利用起来,疏通河道地花费可不小,那数字——你经常说什么:这种数字一般用在天文学上。”
赵兴笑着点点头:“我不懂治河,所以就粗略估算了一下。我估计至少需要一千万贯,这笔钱虽然巨大,但我们拿的出来。这物流渠道,怎么投资也不算亏。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不止——”单锷不以为然地回答:“武溪水在韶州那片,都是在山区蜿蜒,要在山区修堤坝,我估计非三十万民工不可,耗时大约十年之久。开销至少在三千万贯。此外,还需要巨量的炸药。巨量的石灰、水泥,巨量的钢铁。”
“然而,如果这条运河修建成功了,带来的收益是不可想象地,不是吗?”赵兴随手在桌上摊开一副地图,指点着那份地图说:“我广州海贸过来的货物,要在广州装一次船,而后北上扬州,如果这条运河修成,渔家小舟也可以装一船货物,一路航行到京城,一艘船,两个人就能完成4料(2吨)载货任务,如此一来,百姓挣钱谋生的门槛大大降低,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