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那以后,中国的各项技术如渴马奔泉一般、头也不回的奔向愚昧。甚至轻骑兵的战术思想也开始走向僵化,只知道利用骑兵地速度进行正面冲……
“顽强,真顽强!”赵兴情不自禁夸奖。也不知他夸得是宋军还是对面的辽军。
枪声响了,两侧偏厢车里跳上了数百名士兵,居高临下向辽国骑兵开火。依靠车厢作为掩护,士兵们情绪平静了很多,他们大多数完美地将子弹射击出去,当然,也有约7%的士兵将通条打了出去,他们的枪就此报废。
至于那些完成开火动作的士兵。他们的枪中究竟有多少颗子弹。或者说究竟有没有子弹,这就无法统计了。
“九成以上的枪打响了。很好,简直太完美了”,赵兴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又稍稍遗憾的补充:“可惜,他们太心急,敌军还没有进入射程就开火,射击效果不很理想。”
其实,这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火枪当初进入宋军时,是以大号爆竹的身份进入军队的。一直到明代,士兵都拿火枪当作爆竹使用,他们一见到敌军的身影就拼命放枪,不是希望枪能打到敌人,只是希望枪声能够给自己壮胆,能恐吓倒敌人。结果往往是等满清军队开始冲锋地时候,所有地士兵手中的火铳都枪管发烫,不能使用。
赵兴地军队要比明军好,至少他们见到敌军冲锋的时候,不认为自己手中的火枪是个大号爆竹,他们还竭力用这个火枪去杀伤敌人,而不是想放出声响给自己壮胆。
这轮射击吓住了战马,辽兵稍稍后退,又开始了第二轮冲击。这次,宋军两翼的火枪手已经调整了战略,敌军骑兵冲锋的时候,两翼全是军官声嘶力竭的喊声:“稳住,稳住,听到命令再开火,稳住。”
战场不是静止不动,辽人骑兵在向赵兴的阵营发动冲锋,赵兴的军队却没有站在那里挨打,偏厢车依然倔强的,坚持向前推进,稳稳的,如同泰山一样沉默着向辽军正面步兵压过去。
步兵是炮灰,是弃卒。
面对火枪手,移动缓慢的步兵就像待宰的鸡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赵兴的阵线推进到火炮射程的时候,步兵的弓箭还够不上宋
说实话,对面的辽兵勇气不错,面对大炮这种未知的武器,面对气势高昂,唱着军歌踏过而来的宋军,依然没有溃散,他们也气势汹汹的逼上来……
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
赵兴直到进入弓箭射程,才充满乐趣的下令:“开火!”
顿时,仿佛一只怪兽猛然清醒,他持续不断的发出怒吼,吐出一团白烟的同时,喷发出灼热的金属雨,第一排的二十门行军炮用霰弹方式给辽军洗了个澡,金属流所到之处,没有完整的身躯,全是一片残肢断臂,外加渺渺的青烟。
第一排火炮完成了行进兼射击,立刻停留在原地,炮长大声吆喝:“清膛,快点清膛,装药,手脚快点。”
射击过后的火炮不得不停在原地装填。
滑膛炮的行进间射击,其实就是填装好后,被人牵着,随步兵的阵线向前推进——这种技术是赵兴从一部拿破仑战争电影中学到地手段——装弹手用几根绳索牵着火炮前进。一旦准备射击,他们立刻将肩头的绳子钉在地上,而后火炮点火发射。此时。固定在地上的绳索其实起了火炮止退器地作用,可以让火炮迅速复位,而后快速装填。
然而,这种行军中射击。就不要指望它的精确性了。好在赵兴面对的是步兵,他的火炮装填完毕。对面地辽国步兵都处于震惊当中,他们陡然停住了脚步,哑口无言的望着身边地惨象。
中弹的辽兵仿佛被巨石撞击着,中弹处鲜血不停的往外渗,与弓箭不同。伤口外看不到任何残留物,然而鲜血却在止不住的冒。
正对火炮的几名辽兵境况更惨。火炮一炮打出,在密集地辽兵方阵中开出一条数人宽的血胡同,第一排地辽兵被打成了筛子,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往外渗血。然而,千疮百孔的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当即咽了气,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却没有那么幸运,他被一颗流弹打穿了肺,胸膛不断的往外渗血,身下已经形成了一片小血洼。那名辽兵张大嘴。拼命的呼吸,然而漏气的肺并没有将氧气输送到他的血管里。他像一条跳上岸的鱼,声嘶力竭地呼吸着,身子一挺一挺,但随着他地呼吸声,是一片类似气球撒气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名肺部中弹地士兵弓起了身子,脸憋的发青,嗓子中无意义的咕咕几声,停止了蠕动。
前排中弹的辽兵由于火炮弹道稍高,多数在胸部中弹,后排士兵承受的是从人缝中遗漏的霰弹,他们中弹部位千奇百怪,有的人腿上连中数弹,腿骨被打折,只能躺在地上凄惨的嚎叫;有人诡异的脸上中了一弹,这一弹的威力将整个五官打烂,他们躺在地上,鲜血糊住了双眼,声嘶力竭的喊着:“妈的,痛,我看不见了?”
辽兵的震惊还没有恢复过来,第二炮组已经拖着炮越过第一炮组,他们在辽军的目光下,有条不紊的布设炮位,对面的辽兵像一根根木头,毫无反应的看着宋兵做好了射击准备。
“开火!”炮长下达了命令。
几名随兵参谋快速的在纸上画着炮兵阵地的形状,嘴里喃喃倒V型,这就是倒V型,大人说这个形状代表胜利,难怪!……这阵法,孙子兵法中称之为鹤翼、雁行,是弓箭兵最适合的布兵方式。弓箭兵,不就是大人所说的远程打击兵力吗,这跟我们火枪一个理!“
蒋之奇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过来,他侧耳倾听着炮兵一炮一炮的发射着膛内的弹丸,像好奇宝宝一样的询问:“赵大人,为什么不让炮兵一起开炮,反而要一炮接一炮,把整个大炮的威力一炮一炮的使用,岂不辜负了这等神器,我以为,众炮齐发,地动山摇,那才能给辽兵足够的威慑。”
赵兴耐心的解释:“蒋大人,这火炮依次发射,以及倒V阵型,是我们总结了多次才摸索出的布阵方法。要火炮一起发射,一个是我不能,二是我不敢。”
赵兴还没来得及解释,蒋之奇已经用亲热的口气,语气轻松的调侃:“你赵老虎还有不敢做的事情?”
此刻,两翼的枪声也响成一片,正前方,火炮几轮射击后,火枪手开始出阵,迈着整齐的步伐,成散兵线向前推进,赵兴摆了摆手,示意调一个指挥的火枪兵到阵营后方,布置完这一切后,在隆隆的枪炮声中,他大声向蒋之奇解释:“蒋大人,你没有发现火炮每次发射,这地都要颤一颤吗。
这就对了,火炮将炮弹推出去,它的身子要后挫一下,这股后挫力被称为后坐力。一门大炮发射,地面都要抖一下,众炮齐发,大地会抖的很厉害,甚至有可能把炮口震的移位。而炮口一旦移位,它有可能朝向任何方向,甚至朝向我们自己,那就是用自己的大炮轰自己了——这事能干嘛?
再者,火炮持续的轰击,才能给敌人接连不断的压力——我们的参谋算了,发现士兵在战场上,精神高度集中,绷紧心里的那个弦,最多能坚持一刻(十五分钟),这还是粗略测算法。我的参谋认为,只要保持战场压力超过这个时间,敌军就会自己崩溃……“
此际,左右翼传来军官的号令声,似乎辽国骑兵兜转过来,准备再次冲击。正在此时,正面阵地陡然发出一声欢呼,炮声嘎然而止,枪声也显得稀稀落落。
赵兴满意的点点头,随之而来的是一名参谋的报告:“大人,我们胜利了,正面的辽兵已经崩溃,他们正在四处逃窜,两翼的骑兵也在退却——我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