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水翼”,是宋人对海鳅船两个大明轮的称呼。
新来的花魁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赵兴岔到了一边,她们赶紧上前赔着小心问候一丈青与秋日,赵兴则松开一丈青与秋日踱到船边,一边俯身观察着吊在船边的急脚船,一边观察从另一侧离开的三名女伎。
急脚行用的确实是水翼船,它船身两侧装有两个微缩版的明轮,这微缩明轮是用铁料整体浇筑出的。看它的设计思路似乎船夫坐在船上,靠摇动摇杆带动水翼向前行驶。若摇的快,船速则快,甚至赶上了赵兴的坐舟。
赵兴的坐舟因为吃水较深只能在航道中央航行,而航道中央一般比较繁忙,所以,虽然前驱的战船已经尽力赶开船只给赵兴腾出江心水道来,但“苹果号”也不得不控制速度,按航行惯例尾随前面的船只缓慢前行
虽然一直在控制速度,但“苹果号”是什么船,它的一张船帆比两艘小船合起来的面积还大,而船上有三根桅杆总共张了十数张帆,即使半帆前进依然势若奔马,这种速度还让急脚船赶上了。可以想象急脚行采用的水翼船速度有多快,这是一种持续的快速度,说明摇动转轮转动水翼一定比划桨更省力,这才使的水翼船行动起来像水面窜动的鱼。
眼前这副水翼已经有了现代螺旋桨的味道,它的桨叶不像明轮那样是直板一块,竟然成弧线型弯曲的排列着。赵兴诧异的研究了半晌低语:“难道宋代已经有了流体动力学,否则的话这螺旋桨怎么会突然的出现……难道又是穿越人士?”
急脚们看着赵兴研究水翼,大气也不敢出,听到赵兴边低声嘟囔,边摇头。虽然他们听不懂赵兴说的什么,但察觉的到赵兴的不满赶紧表白:“太尉,这水翼是注册过的,就在南洋事务局注册过,这叫……专利!我们船主购买了专利,专门在扬州制造这种快舟……”
赵兴摇摇头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摆手命令军官:“行了,把船放下去,拖在大船后面……回去记的提醒我查一查最近的专利,找出这个发明人来,我想跟他谈谈。”
吊车吱扭扭的开始移动,等这些噪音平息,四个女人已经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火热。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相互亲密的互称姐妹,熟的像一家人一样。但赵兴却分明感觉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敌意,他笑着询问那两名花魁:“两位花魁娘子,你们追来做甚?莫非想让我享受与老师坡公一样待遇,来一段江上求诗,本官写的诗文可远远不如家师。”
秋日正想汇报刚才彼此交谈的内容,她一张嘴。快意楼的花魁已经伶俐的抢过话头,快言快语的解释:“相公你不知道,自你走后,扬州都乱了,小城里延福宫遣散了上万名宫女。虽然大多数宫女被家人领回,但没有家人的也有不少,她们纷纷则南下扬州,扬州当的富商争先聘娶。一些穷无所依的宫女则干脆进入道观……哼哼,现如今我等花魁的风头都被那些风流小道姑抢去了。”
临江楼的花魁也很有眼色的接过话题,用语速很快的话语堵住一丈青与秋日的嘴她说:“啐,那哪里是道姑?每日招蜂引蝶,比青楼瓦舍还要大胆,行里都传说这是经过陛下调教的是宫里的风韵,引的那些痴汉一掷千金,以求一睹。
太尉不知道自你走后,我们几个被冷落的花魁都不再被人喜爱,人都说太尉看不上眼的必定有原因。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姐妹们一商量,干脆趁着风声还没闹大,各自赎身。恰好宫女们来的多,楼里不在意我等,幸而脱身。
其他三个姐妹有南下的,有北上的,都想着寻个平常人家嫁了。唯我姐妹平时节俭手头有点余钱,寻思着杭州繁华打算去杭州。或开织场、或开茶楼、或开酒肆,随便挣三五个养老钱。只是我等人生的不熟开这等生意没人照顾不行,故来求太尉大人同路。“
赵兴轻轻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举手之劳,何不……且慢,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是我的家仆源业平,你们所求的事让他来安排。”
源业平从阴影中钻出低声说:“我正需要大量人手在各地开设茶楼与勾栏瓦舍。她们来的正好地盘我出了,龟奴跑堂小二由我安排,只是调教女伎乐手还要仰仗二位花魁,来来来,我等这边商议……”
源业平热情的招呼两名女伎入舱去商议他的邪恶计划。不一会儿,等他出舱的时候赵兴已经在甲板上摆开炉子烤制炙肉,源业平面露喜色凑近赵兴身边有点懊恼的说:“长门殿怎么早没想到这招,你遣散的那三名花魁也都是行中翘首,闲着实在可惜,不如我上岸去找回她们?”
赵兴略一沉思,点头认可:“急脚船靠在大船边,你坐着这艘船去……”
此时,两名急脚正依靠在船舷边好奇的东张西望,观察着这艘传说中的军舰。
传说中赵兴坐的这艘巨舟跑过了半个地球,沿途灭国无数,处处替大宋商人撑腰。使得宋人的生活在海外格外舒适,每行商至一处,宋人聚居的地方都自发形成国中之国,而这一切全仰仗这艘巨舰带给敌人的威慑。
传说中神宗巨舟也是三千料至五千料级别的大船,可惜这艘巨舟在航行过一次后,从此无影无踪。而赵兴这艘巨舟却是现实中的,两名急脚好奇的东张西望,望着船上的水手在船长的指令下,一会升帆、一会降帆、一会儿转动桅杆。以便让船帆吃满风。
他们一边看。一边低声嘀咕。风中传来隐约的声音表明他们似乎在议论甲板上为什么干干净净没有见到一门大炮。而在宋人的口口传说中赵兴的坐舰上面堆满了大炮,一旦军舰开起火来整个船身活像一个节日绽放的大礼花,十分耀眼。
源业平举步向两名急脚走去。赵兴摇头阻止:“没有用,他们不会离开甲板。因为他们的包裹还没有送达目的的杭州……我刚才试了,他们甚至不吃别人递去的食物,只吃自己包裹里随身携带的干粮,令人钦佩啊。
你带几名水手去吧,让我们的水手操纵水翼船,只要事后把船开回杭州完好的还给他们二位,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源业平边答应着边招呼众人:“你、你、你,随我走一趟,出趟公差现在动身,不用带什么行李,随身武器带来就行。”
等源业平带齐人手爬上了急脚水翼船,那两名急脚不慌不忙从头到尾一点没出言阻拦的意思。源业平开走他们的水翼船时,他们也只是趴在船舷边张望了一下——就一下,随即毫无过激行为回到船边啃馒头。
船长按赵兴的吩咐提过来一袋银币,扔给两名急脚后解释:“我的人有急事要用你们的船,这是租借费,船会还你们的,到了杭州你可以待在相公府上等他们把船送回来。因此耽误的时间,我们也会补偿你们,等待的时间我们按日付酬决不会亏待。”
两名急脚笑着点头哈腰的回答:“谢大人赏赐,不过我等不急,百姓都说太尉是善人,是一等好官,不仅不拿百姓一个铜板,还替他们讨回了应奉局抢走的财物,某家相信太尉大人,一点不着急,贵官要用船多久只管用去。”
稍倾,两名追来的花魁已经重新洗漱完毕上甲板来与赵兴相见,这四个女人间敌意的气氛依然浓厚,但是表面上更亲热了。赵兴在她们的相互寒暄间,对追上来的花魁调侃:“猛一见你们的打扮还觉的朴素,但细一看,分明是一种‘昂贵的朴素’,二位身上穿的印花布是我家印染厂生产的,脚上的鞋是苏造的,头上的木钗是龙血木的,我家和盛轩出产……都不是便宜货啊。”
一丈青与秋日听后一愣,立刻显出骄傲的神情,快意楼的花魁抖了抖身上的衣物接口说:“那是,如今这种印花布比上等的绸缎还贵,真想不出它们凭啥卖的那么贵?这木钗价比黄金,吓死个人……”
这话引起了女人们一片应和,连一丈青与秋日也加入其中,指责赵兴家出产的东西价格昂贵令人消受不起。对此,赵兴淡笑的回应:“创新,本就图的是获取高收益……对了,你刚才说延福宫宫女南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