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国历史从来就是帝王家谱,这些民间事物很少被记录,现代中国人只能通过别国的历史书,才能慢慢考证出历史真相。
既然中国历史史书上不记载这些,赵兴这个历史盲更不清楚了。这时,他已经被蒲易安的口气吓住了——两万奴隶,这数目也太吓人了。
如果他真做了,史书上不知道该如何记载——血腥的大奴隶主?!这名声可不好。
“不好,如果他们能吃苦的话,我只要两百户就够了,两百个轻壮劳力,两百名妇女,让他们结成夫妻,男的去修码头,女的种甘蔗稻谷……再多,那就太显眼了。”
蒲易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到了阿拉伯商馆,他领着赵兴直往里面走,商馆内,来来往往的人表情都有点焦灼,他们似乎与蒲易安很熟,迎面走过时都相互打着招呼。
后堂几名大胡子阿拉伯人正在低声商量着,见到蒲易安进来,他们相互打着招呼,不过,他们彼此间交谈都是用阿拉伯语言,语声急促。
赵兴知道阿拉伯人禁忌多,他进门之后就一句话不说,按照宋人的礼节叉手胸前,等待蒲易安的介绍。蒲易安与他们聊了一会,才想起来赵兴这位客人,双方引荐过后,蒲易安说:“这几位没有去过宋国,所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名字给你介绍,这位,他的名字很长,最简单的称呼是‘阿布’,你可以叫他这个名字,他将负责我们的货物中转。”
赵兴冲对方抱拳行了个宋礼,对方吐出一串阿拉伯话,蒲易安却没向赵兴翻译,兀自与对方交谈不停。
赵兴也没有心急的表现,他悠悠闲闲的等待蒲易安结束交谈。过了一会,蒲易安反身向赵兴翻译:“他在问,货物结算的方式是什么?是打算由他包销,还是让他领路继续前进?”
赵兴回答:“你告诉他,我贩售的是一种特殊货物,第一次出海,我打算亲自航行到阿非利亚大陆,我雇他做引水员,需要付多少费用?
此外,以后的航行我打算与他单独结算,如果他的出的价格还适合,我愿意将货物出售给他,同时从他那里采购所需的货物,否则,我们还是比照第一次航行进行交易。“
蒲易安又与对方交流了一会,转身向赵兴解释:“他不知道糖霜的销售情况,这是一种新货物,一旦销售不出去,那就是大灾难。这次,他愿意只收一成抽佣,随你跑这趟海路。如果你能成功,他愿意以后用一半的价格包销你的货物。”
“告诉他,我不同意他的要价”,赵兴阴着脸:“引路的费用,我只愿出一个固定的数目。他开个价格。至于以后,……他要分销我的货物,我给他售价的七成——毕竟是我闯过了印度洋,而他只需要倒个船而已。”
“引路,每船货物费用一万波斯银币;全部包销货物,他出售价的五成五……”,蒲易安来回翻译着,双方开始讨价还价。
最终,赵兴用两万波斯银币的价格谈定了引水费,并约定以这次售价为基准,如果阿布愿意包销赵兴的后继货物,将用六成的价格收购,现款现货,概不赊欠。
接着,双方又谈了赵兴需要搜购收购的商品。很奇怪的是,大多数宋国商人来到这里,都愿采购一些象牙、宝石、戴帽等奢侈品,但赵兴的采购单子上这些只占很小的体积,他的采购单子上主要的竟是一些机械设备与越南、印度铁矿石、铁锭、牛、织机……
后一份价格谈好后,双方约定每年进行一次修订。在两次修订之间,所有的价格波动都有双方各自承担盈亏,而结算仍按价格单进行。
会谈到了傍晚结束,阿布本来要留赵兴吃饭,但赵兴忙着去码头看看自己的船,而蒲易安似乎也无心参加宴饮,两人匆匆在契约上签过字后,告辞而出。
出门后,赵兴手上多了一枚戒指,这是阿布送的印章戒指,上面有特殊的暗记。海陆遥遥,在信息交流不通畅的时代,双方约定就以各自的印章作为辨认,唯有拿着盖上印章的授权书的人,才值得信任……当然,这都是些小细节。
走出阿拉伯商馆后,蒲易安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他低沉着嗓音说:“最近传来消息,通向欧洲的商路几乎中断了,那里崛起了一个威尼斯公国,而陆地上,基督徒的海盗式进攻也从未休止……”
威尼斯公国——那么,伴随着威尼斯公国的崛起,应该是玻璃制造业的繁盛。这个威尼斯公国,除了玻璃外,赵兴只记得莎士比亚曾经写过一个喜剧《威尼斯商人》。
这个时代,阿拉伯人的航海技术应该是最先进的,他们称霸世界各大洋。威尼斯公国近水楼台先得月,从阿拉伯商人那里学会了先进的航海技术,而后,从阿拉伯商人那里收购货物,倒手卖向欧洲,赚取了大笔的钱财。
而后,西班牙人因为靠近威尼斯、靠近阿拉伯,也迅速学到了先进的航海技术,再然后,世界进入了大航海时代……
大航海时代是世界历史的一个重要阶段,赵兴再历史盲,也约略记得这个时代的存在。由威尼斯公国,他突然想到了新加坡。
“我记得有一个地方,我记得那峡口是一个肥沃之地……我们去找它,把它建成东方中转站。这样,威尼斯在西方中转货物,我们就把东方的货物向非洲、向阿拉伯中转……走,我们没时间耽误了,赶快走”,赵兴立刻下着决定。
其实,他的这个决定已经晚了,也就在他抵达西贡不久,三佛齐一位王子为追逐一头狮子,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他把这片土地命名为“狮子国”,这就是后来的新加坡,扼守马六甲海峡的新加坡。
蒲易安摇摇头:“你说的哪地方我知道,勃泥(宋代对文莱的称呼)是吧?你难道不知道,是我祖上的蒲卢歇引导勃泥商人朝贡,由此,我们家族有了宋人身份?扼守峡口,我们已经做不到了。
这次,阿布要随我们走,他至少需要十天的准备时间。而我多年没有回家了,越过那片大海,必须靠他引路。所以我们必须等。“
蒲卢歇,应该是“布鲁歇(Brocher)”吧。这个名字似乎是维京人的名字?怎么,蒲氏家族有维京血统?
赵兴还想说‘“恐怕你误会了,勃泥该是菲律宾的称呼吧”,可他才张嘴,就听到路边一名穿唐装的小青年,学着宋人的姿势摇头晃脑吟诵:“交趾殊风候,寒迟暖复催。仲冬山果熟,正月野花开。积雨生昏雾,轻霜下震雷。故乡逾万里,客思倍从来……好诗啊好诗。”
他是用宋语吟诵的这首诗,吟诵时他还眼睛盯着赵兴,似乎就等赵兴搭话。
赵兴止住了脚步,看着对方,微笑不语。那人拱了拱手,行了个宋礼:“在下陈公川,阁下可是来自天朝上国的大贤?昔日,唐朝杜审言做了刚才那首《旅寓安南》,大贤此来,可有佳作?”
听到对方这一通名,蒲易安脸色一变,凑到赵兴耳边低低说:“他祖父是殿前都指挥,很大的官。”
陈公川笑意盈盈的看着赵兴,继续问:“我刚才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