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各营统领都已来到,聚集在殿前听报,马夫牵着他们的马跟随在后,一旦得令,便可乘马分驰向各营而去。除了扶风部的人外,这些统领要么白发苍苍,要么稚气未脱。
他们听了这话都是脸上微微变色,不管来的是友是敌,这一队人马来得都是极快。
“什么旗号?”瀛台寒回喝问道。
那名探哨在下面报道:“夜里太暗,看不清楚。旗号似乎是白色的。”
我叔父瀛台寒回身子往后一仰,暗地里心惊。草原七部中,只有青阳尚白,莫非来的是青阳大军?自从五年前青阳大军于巨箕山大败后,便将苏畅的两千轻骑调走,以后一直无暇北顾,此刻突然横兵在此,却又是什么用意?他坐立不定,在殿前大步走来走去,干脆大步走到殿前台阶上等着探马消息,似乎把依然坐在里面的大合萨和我都忘了。
“报:敌队后军已然赶上来了,似乎辎重不多,他们在以车队连环围绕,看上去是准备扎营了。”
“报:来军打的是青阳旗号,白统领已经上去询问了。”
猛地里营地外鼓声震天,上百骑飞驰而来。营地围栅上的卫兵都吃了一惊,发起一声喊,同时竖起火把,张弓待发。
那一百余骑堪堪奔到一箭之地时,勒马不动,只有一骑突出,继续往营地大门跑来,一边跑一边招手示意,等他跑到近前,火光下看得分明,正是前锋营的白统领。守门的卫兵将厚木尖栅的大门拉开一条缝,让他直冲了进来。
只见白统领飞马奔到殿前,滚下鞍来报道:“王上,青阳齐夷校尉苏畅到。他还……他还……他还说,大王子回来啦,要瀛棘各部,速来迎接。”
“什么?哪位大王子?”我叔父瀛台寒回只一愣神间已然明白了是谁,不由得恨得直咬牙,他急急问道:“来的还有什么人?你确定看到了,是瀛台询吗?”
“没看到,”白统领低着头说,“营中军马一眼望不到头,总有六、七千骑,全是青阳服色旗号。苏校尉又是熟人,该当不会有假。”
瀛台寒回的脸色阴晴不定,长叹了一声:“嘿,这家伙居然高升了。”
他大声喝道:“牵我的马来。”
一名统领担忧地抬头询问:“王上,青阳人来者不善呀?”
“你懂个屁,”瀛台寒回一瞪眼睛,喝道,“快准备酒水食物。卫兵,卫兵呢?”
一位亲随上前给他披上毛皮大氅,跨上一匹白马,四五十名护卫亲随跟着他上马,一起朝那片黑压压列着阵的大军奔去。
大殿里头登时空荡荡地走了个干净,除了四五名宿卫在门外站岗,再没有旁人。风从廊柱间飞过,发出呜咽的声音,我和大合萨两个人相视而望,都有点茫然。
突然外面又有几匹马来,一名青阳的传令官还没奔到营门,就在马上大声喝道:“传大合萨也里牙火者及长乐侯瀛台寂,着他二人即速过来!”
我和大合萨又是同时一愣,他们知道大合萨和我在这里也就罢了,只是我大哥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自蛮舞原归来,我还没和别人提过这个名字呢。
他们牵来了大合萨的灰马,把我放在一名青阳骑兵的马上,奔出昆天王的营地。却见外面车马错乱,大队的车马正在朝青阳那个新立起来的白色营帐群里送吃送喝。
我们还未进那顶巨大的有着金色云彩饰顶的白色帐篷,就隔得老远听到了苏畅苏校尉的大笑声。
他大声地说着:“我来得迟了,多有叨扰。”
“不敢不敢。”昆天王回答说。
我们一头撞进帐篷,果然见到青阳带兵的将军是老熟人苏畅。他看上去红光满面,胖了不少,也虚了不少,肚子也起来了,看来混得不错。他得意洋洋地道:“我这次来,是奉了青阳王的命令——着尔扶助太平侯为瀛棘王。”
我叔父虽然心中恼怒,却也不敢拂逆了北都的意思,只是在帐中如坐针毡,转眼找了借口脱身而去。
却见一名面目清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抓住我的两条胳膊,冲我微笑。
“这就是我家小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