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屑一顾,冷眼旁观,想要看着完颜永佳如何像她堂妹似的,外装贤量,内有丘壑,在简王府杀出重围。
毕竟十四阿哥偏宠两位侧福晋之事,在宗室不是秘密。可十四福晋进门不过三、五年,就彻底收服十四阿哥,在阿哥所站稳脚跟。
果然完颜永佳冷冷淡淡,脸上没了早年的温和从容。
自己府上,有发妻嫡子,还有掌家的侧福晋,继福晋摆出不争不抢的模样,倒是“以退为进”的好手段。
若是心中没有算计,哪里会做出这么周全的选择?
雅尔江阿自然同继福晋“相敬如冰”,心里也多了十分提防……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福晋始终如一,自己终于看明白,压根就没有“以退为进”,福晋也从没有争什么。
除了真儿,怕是福晋压根就不在乎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想争的。
自己的名声,那个时候是最坏的,行事也最是放荡。
而且继福晋进门没两年,又赶上完颜家大变,自己那个时候,正冷眼等着继福晋的手段,心里哪里将完颜家当成岳家?
雅尔江阿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的继妻,担心他的名声连累女儿,她的心里是不是也瞧不起他……
前院,二门外。
听丫鬟来报,瑞和郡主到了,永佳亲自到二门外出迎。
两人见面,各自摸了摸鬓角见过。
初瑜见永佳出迎,有些不好意思道:“大节下,前来叨扰已是不该,怎好劳烦婶子……”说到这里,却是戛然而止,面上带了尴尬。
这还是接亲前的旧日称呼,可现下就不好再叫“婶子”。
自打曹家下小定后,这是亲家两个第二次见面,上次是在大半月前,曹颙夫妇刚从盛京回来后。
只是上次造访,初瑜因丈夫“重病”,耽搁两家聘嫁之事,心里多少有愧,恳切的赔了不是,议了聘期延后,就以不放心丈夫为由,告辞离去。
落在永佳眼中,不过是曹颙病的真不轻,才使得初瑜神情恍惚,行事失了平素稳重。
两人说也没顾得上称呼之事,今日才反应过来。
永佳将初瑜引到上房,使丫鬟上了茶,才说起彼此称呼之事:“不管以前辈分怎么论,现下到底做了儿女亲家,不好再差着辈分。若是郡主不嫌弃,就叫我声‘福晋’。”
都是宗室贵妇,自然不会像乡间妇人一般,叫对方“亲家母”。
可两人的关系不近不远,还到不了直接称呼名字的亲密。
要是按照诰命封号称呼,“和硕简亲王福晋”与“和瑞郡主”则显得太过疏远;去了封号,郑重中也带了几许亲近,刚刚好。
初瑜抿嘴笑道:“就听福晋吩咐……”
称呼之事既告一段落,两人就谈起正事。
听说曹家要将下大定请期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八,永佳这边也是意外。
她本以为不是八月底就是九月初,没想到是四日后。
下大定虽比不上正式婚嫁时热闹,可也需要一番张罗,合族齐聚。
这四日里,还有一个中秋节,未免太过仓促。
初瑜自不好说明,堂小叔子中秋后就要罢官,未免横生波澜才想着早点确定婚期,便将事情敛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迫不及待,盼着媳妇早日进门……不是我对着福晋道辛苦,只是我们老爷这场大病,将我吓到了,加上我们老太太上了年岁……我想着媳妇早日进门,将家务交出去,我就抽出身来,孝敬我们老太太,给我们老爷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永佳晓得曹家的情形,老大老,小的小,初瑜这个当家主妇确实辛苦。
是八月中旬下定请期,还是八月底下定请期,又有什么区别?
她为了女儿,想着交好亲家,自然不会再这些事情上与曹家斤斤计较。
只是没同丈夫商议,她也不能直接点头,便说了待问询过丈夫后,再给曹府消息。
初瑜见她并没有延后的意思,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说起十月里孩子大婚之事。
十月里适应婚嫁的日子,曹家早就圈出来,只等下定后,得了六格格小日子,再从中挑个合适的出来。
算下来,就剩下三月的功夫。
虽说两人都带着笑,可心里都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