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笑道:“果然好主意,不过该起个什么名好呢?”
吓煞人香成名已久,千百年来无数人想为其正名,却始终没能留下个既好听又符合茶叶特点的好名字,正德一时间哪可能突然想得到。
正德一口口地抿着茶,希望能从中得到点灵感,却始终不可得,江彬见他当了真,心中也暗暗叫苦,若是叫皇帝当众出了丑,那可不太妙,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这种事钱宁也帮不上忙,段飞见正德急得抓耳挠腮,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说道:“兄台请看,这茶叶色泽碧绿,卷曲如螺……”
正德凝神望去,突地一拍桌子,喜道:“就叫绿曲茶好了。”
段飞被哽了一下,心道:“还氯霉素呢。”为了这千古名茶不被改名,段飞只好说道:“绿曲茶这名字果然很好,经兄台提醒,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名字,此茶色泽碧绿,卷曲如螺,又是采摘于春季,产自太湖洞庭山,就叫洞庭碧螺春如何?”
“碧螺春……碧螺春……”正德想了想,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段飞一眼,说道:“你这碧螺春三字真的是临时想出来的?”
段飞笑道:“兄台火眼金睛看得一点不差,这名字果然不是我临时想出来的,只不过我人微言轻,就算想到了好名字也不会有人记得,在下粗通观人之术,今日一见兄台便觉得兄台绝非常人,这名字若是由兄台来起,定能身价百倍扬名天下,在下亦幸有荣焉!”
正德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名字既然是你起的,自然还得记在你的名下,我们三个替你做个见证好了,碧螺春,碧螺春,好名字,果然是名符其实啊!”
船儿渐渐进入宽敞的水道,只见一面一望无际的大湖就在眼前,下午的烈日映照下湖水如镜,游鱼可辩,清风徐来,竟是无比的舒服。
正德大喜,丢下茶杯来到了船头,急不可耐地取来钓竿,挂上饵之后便投钩入水,笑道:“快来快来,咱们比比看谁钓的鱼最多!最大!”
船儿继续缓慢地前行,荡起水面波光粼粼,泛光湖之名就是这么来的,让人直看得目眩神迷,几欲投身入湖尽享那难得的清凉。
一只只鱼儿贪吃鱼饵被钓了上来,正德时不时看看另三人的收获物,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钓鱼你们不如我了吧?”
段飞不敢超过皇帝陛下,只等正德钓上两条鱼的时候自己才收一杆,江彬与钱宁亦然,正德玩得高兴,他钓上来的鱼早已超过另三人的总和还多。
正德的话音刚落,就见段飞的鱼竿一抖,鱼线绷直了,水面上荡起一大朵水花,正德急道:“上钩了,上钩了,快收杆!”
段飞急忙收杆,只觉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几乎将鱼竿抽走,他急忙抓紧了鱼竿,惊喜地大叫道:“好大的鱼!”
只见湖面上水花四溅,果然有一条大鱼在挣扎翻滚,正德见段飞几乎把握不住鱼竿,他忍不住丢下自己的鱼竿,跑过去与段飞一起协力抓住了鱼竿,段飞叫道:“不要急着起杆,这鱼太大,只怕会挣扎脱钩,我们紧一阵松一阵,等它力量耗尽再将它拖上来。”
正德一愣,只觉段飞说得很有道理,两人配合着与鱼相持不下,江彬和钱宁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过了一会,那条大鱼终于精疲力竭,被拖到了船边,段飞要来一张捞网,兜住鱼尾两下里一起用力,终于将一条长有两尺的大鱼弄上船来。
只见那鱼比其他鱼长了近半,全身的鳞片又大又黑,头似蛇首怒目大口,嘴有利齿,在甲板上还在蹦跶挣扎,正德见之不由惊呼道:“好凶恶的家伙,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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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九九章 【猛兽就得饿着】
船老大也凑上来瞧着,他惊讶地说道:“这是一条百年以上的大黑鱼,长这么大不知道吃了多少鱼儿,难怪这两年泛光湖里的大鱼比前些年少了许多,原来竟是这黑鱼精在作怪,飞爷将这鱼钓了上来,可是为湖边百姓除了一件大害啊,回头将这鱼抬到鱼市上去,保证轰动一时!”
“哦?这鱼竟如此厉害?居然能危害一方?”正德好奇地问道。
段飞答道:“黑鱼是一种肉食鱼类,它们相当贪婪,日夜都在不停地蚕食其他鱼类,每年春夏各产一次卵,照理说这鱼如此之长大,应该已经繁殖了不下百代子孙,这些年来住在湖边的人竟然没有捕上过一条黑鱼么?”
船老大摇头道:“确实未曾听说过泛光湖出了黑鱼,否则靠捕鱼吃饭的渔夫们定会想方设法捕捉黑鱼的。”
段飞点头道:“或许这湖里只有这么一条黑鱼吧,否则繁衍起来定成大害,今日托朱公子之福竟然消弭了一大害,真是幸甚!”
正德笑道:“这鱼是你钓起的,怎地又把功劳推我身上了?这鱼大而且奇,足值五百金!我也甚异之,你不若将这鱼卖给我吧!”
段飞说道:“这鱼是你我二人一起钓起来的,我岂能要你银子?这鱼我要之无用,兄台只管拿去。”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正德也不废话,叫那船老大找了个木盆来,将黑鱼放在盆里,用水养着,只见那黑鱼渐渐恢复了力气,不停地在盆里转圈,巨大的尾鳍拍打得水花乱溅,正德乐不可支地在盆边转着,将他钓上来的一条条鱼丢到盆里,喂那条大黑鱼,大黑鱼果然凶残贪婪,不停地撕咬着嘴边的美食,一大盆水很快便被鲜血和鱼肉、鳞片等残物弄得污浊不堪。
段飞劝道:“朱兄是打算将它带回家养着么?此物贪婪愚蠢,朱兄再喂下去它可要活活给撑死了,今后得常常让它饿着,它才会活得龙精虎猛,不失野性。”
正德惊讶道:“还有这等说法?我一直以为得喂得饱饱地才好呢。”
段飞答道:“养猛兽与养肉猪、肉牛不同,养猪牛是为了取其肉,自然是喂饱了养得越肥大越好,养猛兽是为了观赏它们猎食时的野性,假若喂得饱了,它们便会懒洋洋地对食物不再感兴趣,也不会像野生时为了争夺食物而厮打争夺,岂不是失却了许多乐趣?”
正德抖手站起,笑道:“想不到还有这许多道理,听来倒也不差,家里养的那些狗儿吃饱了果然都一个个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就会晒太阳,看来今后得给它们伙食减半了。”
段飞建议道:“那也不妥,太饿会让它们互相残杀,每餐喂个七成饱是比较好的,人亦如此,每餐只吃七成饱可以长寿呢。”
江彬讽刺道:“小飞经验丰富啊,莫非府上每餐也都是只吃七成饱的么?”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段飞不屑生气,也没那实力生眼前此人的气,他只是淡然一笑,说道:“不错,每餐只吃七成饱,饭后快走八百步,保管活到九十九!在下生性怕死,因此一贯如此。”
江彬一声冷笑,欲继续攻击段飞的时候,正德颇感兴趣地说道:“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养生之道,倒是比那些什么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东西来得简单。”
段飞笑道:“这是一位高寿的老人告诉我的,我曾经验证过,当年我买来两条刚断奶的同窝狗儿,其中一条关在一个笼子里,每日喂他吃得饱饱的,也不放他出来活动,另一条我每日定量喂食,都让它不能吃饱,并且每日带着它四处溜达,去年秋,那只关养的狗已经胖得不行,我偶尔牵着它出来走走,它突然见到一只母狗,兴奋得冲过去的时候才跑了半道儿就倒下死了,另一只狗现在却还健壮得很,每天都出去乱跑,宝应县城里这几年生的小狗多半都是它的种。”
“可惜可惜,验证需要好几年时间,不然我也试试。”正德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