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含笑点点头,道:“那朕就去凑凑热闹吧。”
段飞和正德说了会话,仔细观察正德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色为底的太监袍服的大太监低着头匆匆走近,向正德叩拜道:“奴才新任东缉事厂厂督李华拜见皇上!”
正德抬抬手,道:“爱卿免礼,爱卿今日刚接手东厂,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李华起来微笑道:“托皇上洪福,有圣旨在手,没人敢为难奴才,奴才接手东厂很顺利。”
正德笑道:“这可难说,当初段爱卿接手锦衣卫的时候还不是拿了朕的圣旨去的?却也颇费了番功夫,你们两个今后都是要替朕办事的,不妨好好亲近亲近,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段爱卿给你出个主意也是好的。”
李华的目光终于向段飞望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触即收,彼此心中却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李华年纪绝对没超过二十五岁,他长了张圆脸,身体稍稍发胖,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颇为和善,不过段飞可清楚得很,这小子今天早上雷厉风行把东厂给整肃了一遍,从御膳房带来几个打下手的小黄门,居然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郭震的几个手下还想给他们几个厨子来点下马威,结果全被李华他们收拾了,王守仁说得对,李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两人客套了一阵,正德突然打了个哈哈,说道:“朕有些困了,你们都下去吧。”
段飞和李华告退出来,并肩向豹房外走去,迎面见到张锐正正站在路中间等着他们,段飞飞快地向李华道:“今晚戌时末,我在隆福寺后的米仓等你。”
李华微微一笑,向前疾走几步,向张锐拜道:“李华参见张公公。”
张锐笑道:“小李子,恭喜你啊,鱼跃龙门终于修成了正果啦。”
李华笑嘻嘻地奉承道:“多亏了张公公平日的栽培,今后小子还需张公公多多照应啊。”
张锐向段飞看去,说道:“咱家老啦,段大人才是如今朝中的顶天玉柱呐。”
段飞笑道:“岂敢岂敢,张公公老当益壮,老而弥坚,是我等的楷模啊,张公公,我还要去郭震府上看看,先行告退了。”
张锐笑眯眯地说道:“段大人慢走,小李子啊,咱家当初在东厂投了笔银子,如今郭震倒了,这笔不会就此玩完了吧?小李子,你可要为咱家做主啊。”
李华答道:“张公公请放心,东厂主持下的行会会继续经营下去,张公公的投资和回报不会少一分,等小子把账目整理好,就会特地向张公公汇报的。”
段飞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话,渐渐地走远了,他没有直接去郭震府上,而是先去了趟大理寺,正巧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正在审郭震的案子,听说段飞来了,三司长官暂停了审案,郭震则大声叫喊起来:“段大人救我,段大人救我!”
以钱如京为首的三司长官把段飞迎到公堂之上,段飞朝郭震叹道:“郭公公,你可还记得我常叮嘱你的话么?你落到今日田地,可谓是咎由自取,我也没办法救你,能救你的唯有皇上,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尽量争取宽大处理,本官会向皇上进言,表呈公公任东厂厂督以来的功绩,皇上或许会回心转意饶你不死。”
郭震倒也是个明白人,他泪如雨下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今我才知道段大人是真的为我好,可笑我从前对段大人的劝说还不以为然,如今只有段大人来看我,那些奉承我给我出馊主意的家伙,如今是一个也不见了,段大人,我老实交代,我书房中的墙上有一个暗格,里头有两个账本,其中一个是行会的账本,另外一本记载的就是我受贿的详细目录,段大人,看在我们曾同殿为臣的份上,照顾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第三房小妾黄氏和我的小儿子郭淮……”
段飞点点头,对郭震道:“郭公公请放心,抄家不是株连,我会好好照应他们的。”
郭震垂泪颔首,段飞对钱如京等三人道:“钱大人,既然重要物证还未查到,不如暂时将郭震收监,明日再审如何?”
钱如京道:“也罢,那就有劳段大人尽快将那物证找到并派人送来大理寺了。”
段飞向他们拱拱手,告辞而去,他来到郭震的宅子,这里已被锦衣卫封锁,段飞来到门前,被段飞派来抄家的华明闻讯赶来迎接,段飞走入郭震的豪宅,问道:“抄得怎么样了?统计出有多少银子了吗?”
华明答道:“大人,抄出现银及黄金、银票总共五十三万两,金银珠宝若干,卑职粗略估算了一下,连着这豪华宅子,大概有两百五十万两纹银之多。”
段飞嗯了声,说道:“这个郭震真是死有余辜,都没钱买炮找锦衣卫赊着了,居然还贪了这么多到家里,看来咱们赊的炮钱是要不回来了。”
华明讶道:“大人,若是拍卖掉房产和珠宝,所得两百多万两银子,应该足够还咱们的炮钱了吧?”
段飞道:“你记错了吧?哪有两百多万两银子,卖了屋和珠宝,至多也就三五十万两而已,郭公公克己奉公,贪来的钱都拿去造船造炮了,剩下这些钱都是要充公的,咱们锦衣卫也不能私吞啊。”
华明呵呵一笑,道:“大人高明,卑职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