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生们注意的是海晨,他的帅劲中带着稚气,傲岸中又带着淘气,虽有一股令人自惭的优越感,却又乐于与人接近。
本来就是比别人出色的这两个人,又凑巧一起被当做开玩笑的对象,更因而成为班上引人注目的焦点人物,彼此之间的感觉从陌生变成特殊,那种感受,无论海晨或姝娴都觉得相当奇特。
尤其是姝娴,每当她想到海晨,就有自尊心无法抬头的感觉。那一次出洋相,可说完全是海晨摆平的,她只是跟在后面顺水推舟再趁机下台而已,这对她的好胜心和优越感造成了威胁和伤害,每回当她看到海晨成为被同学围绕簇拥的对象,她的嫉妒又更加深一层。尽管也有许多男同学追求她,奉承她,她始终觉得她是个输家,和雍海晨一比,她就输了。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几乎成了她的心病,她开始恨起海晨来,对他总是一副倨傲、对立的态度,并且想办法使他难堪,每一次得逞时,姝娴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快感。
对海晨而言,李姝娴是一个“绝顶聪明”、“也够倔强”但总而言之是“莫名其妙”的女生。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她看不顺眼,而且似乎每个男生对她来说都是看不顺眼的,对她的骄蛮任性反而用嘲谑又好奇的眼光相待,因为他所亲近的女人都是温柔、典雅的,如他的母亲、秋姨,他的姐妹花晨和星晨,因而李姝娴在他眼中是一种“稀有动物”,和他所熟知的女性典型完全不同。他也就“莫名其妙”地一再容忍她、“欣赏”她,用“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态度去面对她,却也能心平气和和她相处,他不知道若是换成其他人,他是不是也能如此这般的大气度。
在班上,有一个名叫梁吉华的女生对海晨非常倾慕,而且用十分开放的方式追求海晨,其大方、豪放远近轰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班上同学的日常最佳消遣之一便是看她和李姝娴斗法,而起因可说是为了海晨。梁吉华精力充沛,可以为了芝麻小事就去攻击姝娴,因为她忍受不了姝娴的骄蛮,更重要的还是对海晨的不友善态度。
为了参加杜团的事,两个女生又起了争端。
“哎哟,钢琴社、大提琴社、小提琴社,好奇怪哦,人家选什么,她也选什么!”
梁吉华的开场白一向如此,不指名不道姓,只是扯着嗓子大声放送,大家就知道她矛头指向谁。开场白说完,接着是对海晨用响亮的声音说:“人家存心和你一比高下也,雍海晨,你打算怎么办?这是挑战,你接不接受挑战?”
海晨很厌恶这种无聊的挑衅,对这些“喜爱”麻烦的女生们,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对梁吉华经常挑衅更是无可奈何。他不想理会梁吉华。
可是梁吉华却是不一样的想法,她是为了引起海晨的注意才挑燃战火。
“真是有﹃财﹄有﹃意﹄啊,雍海晨,我也加入钢琴社,你教我弹,好不好?看人家什么千金大小姐,又漂亮又高贵,又有才艺,我们怎么比啊?难怪这么有神又有气,谁都不看在﹃瞳孔﹄内……”
姝娴远远听着,实在觉得很冤枉。参加什么社团完全是自由意愿,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她尽量不去搭理梁吉华,免得她“粗陋”、“庸俗”,根本难登大雅之堂。只觉自己真是倒楣,竟然和这样一个女罗刹纠缠在一起。
见姝娴不说话,海晨也不搭理,梁吉华恼怒起来,把报名单往旁一扔,阴阳怪气地说:“摆什么高贵气质,本小姐讲﹃义﹄,就马上装哑巴聋子,难道都是聋哑学校转来的高材生?”
梁吉华明讽姝娴,暗责海晨,正骂得心里不舒不服,姝娴那边却“休”地一枝原子笔射了过来,伴着一声:“吵死人的乌鸦嘴,看我把你射烂!”
梁吉华大怒,拿起铅笔盒丢过去,姝娴又拿课本砸过来,来回丢了几趟,梁吉华终于扑了过去,扬手要打姝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从后扣住,回头一看,是雍海晨。他竟然出面护卫李姝娴!梁吉华更加恼怒,一手挣脱着,另一手还要打过去。海晨使力把她往后一扯,冷冷的说:“闹够了没有?”
梁吉华狠狈不堪,口不择言地还嘴:“你贱,人家处处贬你、损你,你还向着她。你重色轻友,算什么英雄好汉……海晨不等她说完,把她推到墙边去,脱口骂了一声:”乱叫乱骂,不可理喻!“
不再理她,迳自走出教室,他从未这样骂过女生,但这八个字是他意识中问出的直觉反应,他不说不快。
梁吉华靠在墙上喘息,心里万分不甘,强烈的嫉妒竟然使她不怪海晨,把所有一切怨气记在姝娴头上。今天这般的羞辱难堪都是那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姝娴造成的,她要报复,她不会善罢干休!
姝娴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有一股“斗赢她”的快感。她觉得,她当然应该是V手势的一方,梁吉华那种狗口不出象牙怎能与她相提并论?雍海晨虽然可恨,却为她发挥了正义感,虽然这次的上风是来自他的护卫,对姝娴的自尊心倒是有不少满足。
“奇怪,我的得失为什么总要和他扯在一块?”
姝娴想不透这一点。她也不需要继续往下想了。每想到雍海晨那副优越、不在乎她,一副“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态度,她就怨气上升,他以为他是谁?白马王子吗?哼!
“雍海晨,你帮我也是白废心机,你以为你了不起?我可是一点也不稀罕!”
这是姝娴自己告诉自己的结论,然后几个男生凑过来,她又盛气凌人地接受他们的奉承。
第四章 恩怨情仇
花晨毕业后,继续在学校以旁听的身分进修电脑和工管,准备报考研究所,她把步伐放得很慢,好让自己有充裕的时间去冷静观察状况,选择自己往后应该走的路,她期待自己的选择能一发中的,没有浪费时间,也不需因选择错误而多绕了冤枉路。
比起刘彦秀一毕业就投入上班族的生活,花晨的生活步伐实在优闲从容太多了,这是她们毕业离校四个月后第一次再见面,难得欢聚一起共享韩国烤肉,彦秀还是忍不住一坐定就对花晨说:“还是你好命,花晨。这不公平啊,同样是人,差这么多。你悠哉悠哉的,我朝九晚五从早忙到晚!”
看看彦秀上班族的新造型,光滑齐耳的短发,利落的衬衫、窄裙和半高跟鞋,一副标准的女秘书形象,花晨觉得好新鲜,一直笑着用新奇的眼光上下欣赏着。
“怎么?你有什么不好?当一个社会的新鲜人,抛掉过去十几年来贝扮腻了的身分,重新去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多好的一件事!不是说要追求你自主的人生吗?怎么又不满意了!”
花晨拿着餐盘,一面拣取菜台上属意的菜色,一面和彦秀闲聊着。
“自主的人生!上帝,还早呢!我现在是完完全全的不能自主!我的职位上头是一大堆搞不清楚的主管,管得你喘不过气来,只想再回去当学生多好!”
选完了菜,交给掌炉师傅妙好,两人回到座位用餐,彦秀夹了一筷子韩国泡菜,吃得津津有味,这么告诉花晨:“每天最大的安慰,就是下了班好好﹃呻﹄一顿!这时候谁也管不到我了!工管、工管,读了四年,就是受人气受人管!”
“原来你还这么能吃,就是怎样受气爱管,看起来还是一个健康宝宝!”
“还是你命好,花晨,你还是老样子,清新、从容、自在,还更美了呢。”彦秀打量花晨,只觉得素净而充满青春气息的她,自有一股与以往不同的神韵,忍不住问:“小姐,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花晨对好友坦然而笑靥甜美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是男朋友啦!”
“谁?咱家有没见过?”
“你见过的啊,倾国倾城、立德厅一晤的陶宗舜嘛。”
“哎呀!竟然就是他,你真的和他……”她用手比了牵手的手势接着说:“我的天,追你的人无奇不有,想不到你真的和他刷”“刷”“刷地出电了!”彦秀忍不住兴奋起来,也忘了继续吃她最爱的韩国泡菜,一古脑地追问下去:“喂!怎么样?他们那种大企业的头头要怎么去相处?和这种族类要怎么谈恋爱?我的上帝、真主、阿弥陀佛,花晨,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搞男女关系!我一想到我头顶上那一堆少年得志、一本正经、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主管就要脊椎骨抽筋,你竟然能笑咪咪的和他们谈恋爱……”
“彦秀,才进社会,说话就那么难听起来,什么搞男女关系!”
趁着彦秀吞口水换气的空档,花晨打断她连珠炮似的叨念,向她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