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未料到自己若非是师兄在那第三十招上,用丧门杵替他挡上一招,将宝剑格了开去,他可能整条左臂都会丧失了。
原来刚才李剑铭长剑削下,直往铜甲鬼击出的左拳切去,眼看对方已经不及变招,但不料在旁观战的银甲魔,却在此时毫无声息的递过来一招。
那又粗又长,纯钢铸就的丧门杵,挟着啸啸的风声,侧击而至,刚好迎上削下的长剑。
他正贯注内力在剑上,此时碰上丧门杵击至,登时“嗤嗤嗤”一阵声响,他的长剑在丧门杵上削入半分,而剑势一受阻,仅只让剑芒将铜甲鬼四指削落。
他一拔出长剑,跃开五尺之外,但见剑上已经缺了一粒米样大的缺口,锋刃上还留着血迹……他怒视着银甲魔说道:“亏你们还数成名的人物,竟然如此不要脸………”银甲魔冷森地哼了声道:“小子,你今天没命了,还要在我面前充字号?”
李剑铭答道:“像你这样功夫,可不见得能要得了我的命,就算你师父河套煞君来,也不见能赢得了我。”
银甲魔脸先惊容道:“你倒底是何出身,你是属于那一派的?”
李剑铭答道:“你们从我招式中都看不出来,还说什么成名人物,呸,现在我只问铜甲鬼,你倒底说话算不算数?”
铜甲鬼此时已将左臂脉门封住,血已经不再流了,他怨毒地道:“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李剑铭道:“你把身上铜甲脱下来给我。”
铜甲鬼脸上肌肉一阵抽动,黑色的面孔,已由暴怒而变为紫色,他哑声道:“呵呵,你要我的铜甲那还不快,你来拿就是了——”银甲魔急忙制止道:“师弟——”铜甲鬼跨着大步,向着李剑铭走去,他右手伸到左胁去,拉开铜甲的扭扣,把铜甲递来道:“小子,你拿去罢!”
李剑铭双眼盯着他手中的铜甲道:“你把它放在地上——”铜甲鬼睁大了眼睛,走前一步,将铜甲一抖——登时一阵机簧响处,无数牛毛似的小铜针,像在空中布了一面网样的,电疾般射向李剑铭——李剑铭原就看出这铜甲上的猬刺里面有毛病,但想不到竟会从里面射出这么多的牛毛似的铜针来,因系距离很近,所以一时之间针网已经罩了上来——他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低喝一声,体内真气运转,整个身子倒飞出寻丈开外,右手长剑划出一道大大的光弧,挡在面前。
想不到虽然他反应如此之快,仍然在腿上中上数根铜针,登时左腿一麻,大腿已经没有知觉。
他立刻左手一点,将左腿穴脉完全封住,怒喝声里,长剑一挥,那些粘在剑上的喂毒铜针,电射而出,顺着这一挥之势,他整个身子平飞而起,迎了上去。
铜甲鬼正在手拿独门幽灵幢,心中得意于自己奸计得授,对方这下中了铜针,必定毒血攻心,以致于受尽痛苦死去,而自己断指之仇,也将得报………不料他如意念头还未转上半转,便见剑光一长,密集的铜针又反射而至,来势快逾电光。
他急忙里,幽灵幢舞起一道黄色光幕,挡在身前,将那些铜针击落,但意想不到,突地空气里“嘶嘶”之声大起,无数的光芒,有若经天长虹,耀眼生辉,直奔自己全身穴道——他大吼一声,幽灵幢舞出一道黄光迎上前去,只听到波地轻响,双方兵器交击一起,李剑铭身子倒弹而起,腾高两丈,飞在空中。
他长啸一声,“落星九式”最具威力的“落星缤纷”使了出来,顿时只见漫天光幕暴长飞泻而下。
铜甲鬼手中幽灵幢微微一颤,师门“迷魂飞劫七十二式”使将出来,但见席地的黄光,舒卷而上。
而在这时,银甲魔也一挥丧门杵,斜斜的向上箍去,迎着李剑铭跃下的身子………李剑铭“落星缤纷”,剑尖挽出无数小光圈,只听“叮叮叮”数响,每一击都点中两人的兵器上,登时三人兵器同时荡了开去………李剑铭轻啸一声,左掌提起,独门“两心神功”登时使出,只见他左边脸色渐渐红润,手掌中一个红色印子,晶莹流转,红光射出………他右手剑自“落星缤纷”演到“星幕密密”,一大电光幕洒出,直奔铜甲鬼,左掌缓缓推出一股气柱直压挥着丧门杵欺身而来的银甲魔………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只听惨噑声里,夹着巨大的气柱相碰之声,地上雪花翻起,留下了一个土坑………土坑旁铜甲鬼整个身子断为九截,四肢纷飞,血肉洒遍了雪地,那根幽灵幢一断为二,掉落他的头旁,而他那颗头却摔在坑里,两眼睁得大大的,死都不能瞑目………在那杆大树旁,银甲魔双手柱着被掌力打得弯曲着的丧门杵,颔下虬髯已经烧得焦黑的,他胸前的银甲上留下了一大块乌黑的印子,凹进去数分。
他双眼睁得圆圆的,直是喘气,脸色惊得都变了色………而李剑铭此时却手里拿着半截长剑,咬紧了牙关,颤抖着腿,但仍然坚强地屹立着,他头上的发髻已经松了,发丝落到额头上,盖着他右边的眼睛,颈上围着的围巾,也已经掉在地上……他连用手去掠动头发的力量都没有了,直是流着汗,喘着气,他两眼瞪着银甲魔,眨都不眨一下………半晌——银甲魔喘着气道:“协……子………你有种………报………上………名来………”李剑铭此刻拼命的闭住左边腿部穴道,让那毒气不至上升,他听后,也是喘着气道:“告诉你………我就是………落星追魂——”银甲魔点点头道:“好!落星追魂你行………不过你敢告诉我,你施出的是什么功夫?……”李剑铭道:“告诉你就告诉你………那叫做‘落星九式’………”银甲魔摇摇头道:“不是,我说是你那掌功………”他犹有余悸的看了看胸前一大片乌黑的印子。
李剑铭道:“那是‘赤霞神掌’,今天算你命大,以后你就跑不了………”银甲魔无言的点点头,他用手一招,黑驴跑了过去,他重重的喘了口气,伏在驴背上,任由黑驴飞奔而去,连他独门兵器丧门杵都任由放置在地上,不带走了………李剑铭艰辛地跨着步子,将断剑扔了,弯腰拾起铜甲鬼脱下的铜甲,便缓缓的迈步前去……雪,仍然片片的飘落………口口口冬日的夜,寒风呼啸而过,大地在颤抖着………偶而一条野狗,挟着尾巴,逡巡而过这片广大的雪地,在淡淡的月光投射之下,留下了一条黑影………金龙堡前的一大片松林,树枝上堆满了白雪,压得许多枝桠都低垂头,斜映着月光,远远看去更是白皑皑的一片。
那高大的麻石围墙,仍然气势雄伟的耸立着,只是墙外的护庄河,此刻都结了冰,看来好像一大片的琉璃铺成的。
夜,虽然很深了,但在堡里却仍然是灯光灿烂,堡中央的一座了望台,此刻也是高高地挂起红灯,显然堡里有着什么大事,所以仍然严密的戒备着。
堡里每一个角落都站着有手持兵器,或拿着弓箭的堡丁,他们冒着寒风,身穿着厚厚的棉袄,缩着颈子在执行着堡主俊郎君的命令。
这时在了望台上的两个堡丁,一个躺着在喝酒,另一个则站着了望,他向堡外四面观望了一下,便也坐了下来,说道:“老王,你不要专顾自己好吧!也该拿来让我喝几口御御寒。”
躺着的老王思了一声,翻过身来把酒壶递过去,说道:“小李,喏,拿去——”小李顺手接过酒壶,靠在木板墙上,对着口便“咕噜”的喝了几口,他用袖子擦了擦嘴道:“真他XX的活受罪!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在这儿守望,让家里的老婆睡空床,一想起来真是没味。”
躺着的老王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拉上一点,以安慰的口气说道:“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些在底下轮班巡逻的弟兄们,还得全神看守着,西北风一来,只能张开嘴巴去喝,那能像你我这样有酒可喝,有东西可吃。”说着他双手一搓,把手中的花生米皮搓掉,顺手将花生扔进嘴里——小王拿了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说道:“老王,这几天为什么堡主要下令我们严密戒备呢?堡里现在不是有许多各地赶来的英雄好汉吗?难道还有那个不长眼的毛贼,敢来生事不成?”
老王道:“小李,你是最近才来的,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们这儿虽是武林三大堡之首,但是在大约半年前,有一个叫云龙一现的,到我们堡里来大闹一场,直把我们堡里闹得鸡犬不宁,而老堡主也就在那次惨死在他手里,这就是为什么残梧子老祖宗会一直在堡里,没回崆峒去的原因了。”
小李听到此处,好似恍然道:“哦!那么这次就是防备那云龙一现再来,所以才这么严密戒备了。”
老王道:“这次倒不是这样,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