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杯底的瓷上烧着有花卉和阅案,上面竟有着汉代的年份,他惊忖道:“这瓷器都是汉朝的遗宝,看来中原神君这人真个是富甲天下……”他正想到这里之际,眼前一花,一个帝装的老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扬目一看,见到是个重瞳俊逸的中年人,身着金色龙袍,头带玉冠,手里持着一把白玉的笏,神威凛然,有王者气概。
他正在站起来,王者开门说道:“你坐着,我们慢慢谈。”
李剑铭讶然道:“你就是刚才……”
王者微笑道:“我正是中原神君费干云,我也是用的易容之法,你不必惊异——”他说着,用手按了下桌子,笑着道:“你很惊奇是罢!这儿一切都会令你惊奇的,现在我慢慢的告诉你罢。”
这时,一阵辄响,又是一个面目呆板的丫鬟,走了过来,把茶端着放在桌上。
中原神君见到这丫鬟走后,他对李剑铭说道:“你大概已经晓得这并非真人了吧!”
李剑铭恭然的答道:“晚辈惊佩前辈巧手神功,能够造出如此妙绝的机械之人,真是生平罕见。”
费干云道:“现在你还称我前辈,若是我说完话后,你当知要称我为师伯。”
他开始问道:“你的武功来自何人?”
李剑铭道:“晚辈之武功,大半得於落星秘笈……”於是他把自己的身世大略的说了出来,一直说道他身中二毒为止。
费干云平静的听他说完世后,颔首道:“关於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的,因为你所学的落星九式的剑招,亦即我师门的绝艺,而落星天魔也就是我的表弟,所以自从江湖上有了落星追魂后,我即开始行走江湖去找寻你,故你所发生之事,我都知道。”
他看了下惊奇中的李剑铭,继续说道:“我和我的表弟是同属一个师门的师兄弟,我的师父乃是本朝惠帝之孙,绝代剑圣,苍松上人。”
“他身怀绝世之学,手创十三式剑法,为天下一代之宗师,手持“王者之剑”,曾将西域入侵之番僧赶回西域,解救中原武林沉沦之危机,这是约三甲子前的事了。”
“那时各派掌门一齐联合起来,铸一金杖,交给吾师,作为各派感激先师之信物,凡是各派之弟子,见到此一金杖,必要应允持此金杖者一言,然而先师却从未用过,一次,因为当时天下无人可以挡得了先师三剑之威,也就是说先师为天下第一高手。”
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这是福建武夷茶,我一生仅有之所好,你不妨品尝一下,倒也不坏。”
李剑铭此时正在听得如痴如呆,他彷佛看见了苍松上人纵横天下的情形,他手持王者之剑所至披靡,睥睨天下,如日中天,君临天下武林……故而一听到费干云说话,他连忙哦了一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福建武夷茶的确名不虚传,他喝到嘴里,只觉满口甘醇芬芳,香留齿间,久久不散。
他连连赞道:“好!好茶,的确名不虚传。”
费干云继续说道:“那时我是一个巡抚的公子,而我师弟也就是我表弟,却是一个幼失父母的穷苦弟子,只是缘由我姨父傲骨天生,故而他虽命运乖张而落魄,但从不到我家来求我父亲帮助他,所以很早就失去连络了。”
“先师看中了我,收我为开山之徒,到了第三年,先师云游天下时又收下了我的师弟欧啸天,那时我习艺心切,也没有多想什么,故而对他没有什么特殊亲热。”
“等到我想起了他就是我的表弟时,他已经不愿理我了,因为他早就认识我,而我一直没理他,故而伤心之下,他就不理我了。”
“当时我也没有什么难过,因为到底姨妈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见过,当然对於表弟不会有什么特殊感情了。”
“我出师之后,一直在江湖上行道,闯出个中原神君的威名,那时我仅仅廿八岁而已。
名望有了,地位有了,并且爱人也有了,我还有什么遗憾呢!我当然很是满足了。”
“但是到我师弟出师后,我的一生就开始转变了,我就如此失去了我的爱人,失去了我的地位,失去了我的名望,因为,那时我的武功已经全废了……”李剑铭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个身作王者打扮的中原神君,他不知道中原神君还会有如此一段动人的历史。
中原神君感伤地道:“那是我一生里唯一的遗憾事,虽然师弟把我的全身经脉破坏,但我仍然是不恨他的,因为,我欠他的是太多了。”
“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夏玲玲她激动了我的心弦,使得我开始恋爱着她,不过,我只是偷偷的爱着她,因为她那时只有十七岁,而我却已经廿八岁了,由於年龄的差别,我不敢表达我对她的爱,但是我对她却更加爱护,我以大哥哥的身份照料她,逗她欢乐,使她幸福。”
“到我师父死去后,我就继承他的遗志,掌有清虚门之一脉,那时我师弟艺业已成,但我却发觉师父只传授他几招剑式而已……”“他就在那时晓得了我爱玲玲,也在那时认识了玲玲,因而就发现了玲玲原就是他的未过门妻子……”费干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看李剑铭一眼,见他甚是恭敬,於是又继续的说了下去:“我一知道玲玲是我表弟未过门的妻子后,我就和她疏远了,那知道那时她却已经爱上我了,她在一天晚上跑来租我说不要嫁给表弟,要同我好……”“我当时固然爱她,但是为了欧啸天是我的师弟,又是我的表弟,所以我只能拒绝她了。”
“那知就在我劝着她的时候,我表弟来了,他瞪着眼,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恨你们,你们做的好事——’”“当时我虽跟他说清这件事的原委,但是他却再也没说什么了,他只苦笑了笑,便走了开去,我还以为他听我的话了,那知他心里老早就计划好了。”
“就在第二天,我静坐吐纳的时候,一口真气正流至尾闾之际,他掩了进来,对我冷笑了一下,就使出‘七阴绝脉手法’点了我的穴道,当着我的面,挟着玲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