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开明并不能左右一切。赵家庄有那么多的族人,这般有违伦常的事要怎么端上台面?旁人会怎么看他们俩?那些个舆论他们承受得住?只怕是到时候有再多爱,都会消磨殆尽。
她必须得好好想想,或者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至于永安……儿孙自有儿孙福,情爱之事勉强不来,她压根插不了手。想着,她转过身子,挽住了邢夫人,“亲家母,兹事体大啊,咱们得好好聊聊。”
…
有句话叫做由恨生怜,邢欢渐渐明白,原来这种微妙的情愫转变不仅存在于男女之间。
就好比,她对管晓闲有越来越多的好感。
她曾经羡慕过晓闲姑娘的笑,觉得好甜好纯,彷佛全天下她最幸福般。
后来邢欢慢慢懂得,原来女人只要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宠着,都能捺出这种笑容。
想必,晓闲姑娘真的是很爱赵永安,所以那时候享受着他的纵容,才会那么开心吧。也正是因为笃信他会一直这般待她,才会任性地予取予求。
即便是现在被这样对待,她还是能够说到做到。
隔天,她就当真放了神医,还派人将那块晶石送上了门。
曾经邢欢日思夜想着集齐所有晶石,根治寒疾,她不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她没从想过,有一天,当梦想成真后,竟然会笑不出声。
她默默地在心底反问着自己:邢欢呐邢欢,你伤害了多少人,撒了多少谎,才拿到这些?
就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命,枉顾别人的感受,他日寿终就寝到了地府,怕是也会遭天谴吧。
“有很多事,如果当初没有去尝试,事后想起会是遗憾;如果尝试了,哪怕过程不尽如人意,事后想起会是经验。你是要遗憾,还是要积累经验避开往后的伤害?”
颇有哲理的话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回神仰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她房里的赵静安,不甘地嘟了嘟唇,“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不了解你,还怎么做你的大师。”他轻笑着把手中汤盅端放到了桌上,“把汤喝了。”
“你煮的?”邢欢挪了挪身子,这才发现天色都已经暗了,晚膳也没去用,的确是有些饿了。刚掀开盖子,食物香气就扑鼻而来,她娇笑着问道。
“嗯,替娘煮的,就顺便算上你那份了。”说着,他撩袍入座,岔开双腿,空出一半的凳子,拍了拍,“坐过来。”
“做、做什么……”喝个汤而已,不用那么亲密吧。
“想抱你。”
简简单单的答案,于邢欢而言,胜过任何情话,心都快被悟化了。她乖巧起身,移步走到他跟前,入座后,放松心神偎进他怀里。
“知不知道赵家庄有多少族人?”边问,他边抬手用勺子舀了口汤,耐着性子吹凉后,才递送到她唇边,用眼神示意她张嘴。
邢欢点了点头,启唇,任由着他把汤汁送进她嘴里。她没病没灾有手有脚,自己喝碗汤不是问题,也知道这般撒娇着实做作得很,可还是不想推拒地享受着他的宠。这样被一个男人伺候着的感觉,她第一次尝到,原来人心真的会越来越贪。
“那你怕吗?”人越多,便意味着他们需要遭受的白眼也越多。那些人怎么想,他不在乎,但邢欢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很在乎。如果爱她,是为她带来更多磨难,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办法坚定。
她用力摇头,毫不犹豫,分外的坚定。
“哪怕赵家庄再也容不下我们,和我一起居无定所浪迹天涯,也不怕?”
“那多刺激。你是大师,我是师太,我们可以合作无间一路行骗一路敛财。”
“再也没有锦衣玉食,还得睡破庙,很刺激?”
“那怎么行,以后有孩子了怎么办?那往后你把银子交给我管,我很会理家的,我们存够了银子,就买块地,盖间一屋,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混个村长当当,那我就是村长夫人……”
“我有说过要跟你生孩子么?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有人说过,会给我煮饭,陪我一起骗人,万一我遇上了长得很像我死去未婚妻的人,她也会识相地不打扰,不会破坏我的行情。”她还真的是很会规划,苦中作乐的本事让他叹为观止,不禁失笑,好似他先前的那些担忧全都渺小的可笑。原来不止是他,她也同样没有闲心去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气呼呼地抬起眼眸嗔瞪。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轻易浇灭她的希冀,让她不敢放纵自己去妄想。对她好,是不是就代表喜欢,还是就像他和婆婆说的那样吃了就得负责?邢欢不清楚,也不敢去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