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局主,我既然与他同来,又肯让步,他说的话,完全同意,可以代表我!他说的,你们就当是我说的好了!”尚青正面支持冷天风,使施显感到甚为尴尬。
吴百川道:“尚总镖头,事实胜于雄辩,你既然敢做。就应该敢承认,似此畏首畏尼,算是什么英雄?”
关大罡这一向没有开口,静静地冷观,他暗暗地分析,觉得尚青一直神态自若,全无畏缩表示,冷天风更是神采飞扬,侃侃而谈,反而吴百川有几次神色微变,显出犹豫!关大罡到底是个在大风浪中打过滚的人,阅历多,见识广,经验丰富,冷静下来之后,已觉得事情确实是蹊跷,并不简单,就索性不出声,只作旁观。
施、云两个可没有关大罡的这份冷静,关志刚也欠缺冷静,所说均对吴百川有利。吴百川见有人支持,更加咄咄逼人了!冷天风见对方不肯相信他的话,突然对尚青说:“尚镖头,现在大家都坚持已见,我们的话他们不相信!他们的话,我们也难听从,再谈下去,只会更僵,甚至会引起冲突,失了和气!不如这样,我们先回去,等大家冷静下来,再谈吧!”
“好!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尚青说着,起立向三位局主告辞。吴百川,陡然上前挡住他的去路,道:“尚总镖头,你这样走了,我们的镖怎办?你要是真的不保,我也不勉强你,便把保费退还,我相信施局主、云局主与关局主他们一样可以保,而且,会比你们振威镖局更有把握,要是你不把保费退还,就休想离开此地!”
云枫支持道:“对!一就一,二就二,不要拖泥带水,尚总镖头,你怎么说?”
尚青微有不悦道:“云局主,我尚青为人,你局主总不会全无所闻,任吴百川所说,保费也不过五千两银子,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把五千两银子看得这么大?对不起,我可要走了!”
云枫心头一震,他确实没想到,五千两银子虽然不是小数字,也不算得是大数目,在一间有名的镖局来说,五千两银子实在不会看得太重的。尚青的话虽不可信,这一句却十分有道理!因此他也呆了一刹!但吴百川却不放过任何机会,急忙冷笑道:“五千两虽然不是大数目,有时候,争一口气却比金钱更甚!你要独霸昆明,自然就不容许别人碰了!有时候,为求达到目的,为长远打算,对眼前利益就不能不开只眼闭只眼,甚至吃点小亏,倒贴一点也愿意呢!”
施显一听甚觉有理,也起立拦阻道:“尚总镖头,我看,你还是先了断这宗公案吧!”
“怎么施局主也信我尚青不过?这不太叫人心寒吗?”
“不必多说了,尚总镖头,爽快点吧!”吴百川说。
吴百川挡住尚青去路,施显、云枫两个也各夺一方,尚青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么说,各位是要凭武力拦阻我离开了?”吴百川道:“尚总镖头,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尚青似已下了决心,两眉一轩,忽又转向关大罡道:“关局主,你怎么说?”
关大罡想了想,断然说:“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为止,免得伤了大家和气,尚总镖头,你走吧!”
“爹,尚总镖头……”
“局主,尚总镖头他……”
“我知道,不必多说了,尚总镖头你请吧!”关大罡把儿子与副总镖头的话截住,不让他们说下去。
“多谢关局主对我的信任!”尚青向关大罡一揖,举步欲行,匆又停住,吴百川与云枫两个也刚好抢步赶到,一齐喝道:“慢着,尚总镖头,你不作个清楚交代?休想离开喜雨亭!”
尚青断然说:“我早巳说过了,我没有接保倪家庄的镖,也不会接保这支镖。我已说得十分清楚,信与不信,只好由你了。”语音稍顿,转向关大罡道:“请问关局主,你带了多少人来?施局主与云局主呢?都带了多少人来?嗯,都在这儿,那么,埋伏在外边的不是你们的人了?”
“什么?埋伏在外边?谁埋伏在外边?”关大罡问道:“云局主、施局主,你们有人在外边埋伏?”
“没有!他在胡说!”施、云两个一齐回答。
尚青道:“这就好办了,既然不是三位局主的人,一定是倪家庄的人了,三位局主,我对你们有一个要求:等一会不管我们在外面遇到什么,你们都不要来干预,免得牵涉在内,同时你们最好集中一起,提防有人偷袭,我只能言尽于此,告辞了。冷天风,我们走!”
“站住!”云枫与吴百川用一刀一剑同时递出,挡在尚青面前。
关大罡急声叫道:“云局主不可!”
云枫冷冷一瞥,道:“关局主,我们的见解不同,我不阻你,你别阻我,我们各干各的吧!”
尚青的青钢刀募然出手。只一闪,“当”声便响,吴百川给震得虎口发痛,手腕酸麻,剑向后弹,几乎脱手,尚青在这个一刹那时光,已经穿过云枫的刀下,疾出亭外去。云枫与吴百川向前追赶,却被冷天风伸手挡住道:“看在关局主面上,我不愿叫大家难过,若果不听劝告,妄自逞强,就莫怪我姓冷的无情了!关局主留意亭下。”双手微扬,迎向云、吴二人一刀一剑,屈指疾弹,“当当”有声,指头中处,刀剑应声出现缺口。露了这一手,云、吴两个给吓得后退了,冷天风迅即追上尚青。
突然,施显失声大叫:“哎呀,你们看,尚总镖头给包围了!”各人循声望去,果然见有十四五人刀剑并举,软、硬鞭挥动,把尚、冷两个围在当中。尚青手执青钢刀,威风凛凛,冷天风却拈一根竹枝,漫不经意的单足支地,有点轻佻。
冷天风第一个出手了,他斜向左出,一掌把一个中年汉的钢刀打得飞上半空,左竹疾点,对方已经倒地,一个转身,右竹一挑,把一个矮老头的钢鞭挑出了几丈,左手出一掌,对方跌出丈外,倒地不起,然后,竹枝一圈一转,只见刀剑鞭锏等飞上半空,哎呀叫嚷中,已经有五六个人倒地了。十多个围攻者已去了一半,留下另一半多已胆怯,有两个已经奔逃了,冷天风在冷笑中挑起刀剑,随手掷出去,已跑出十多二十丈的逃亡者也无法躲得过,还有几个,眼看无法逃走,便跪地求生,冷天风不理他们说什么,竹枝一圈一弹,全部倒下了,十多个人无一幸免。
关大罡等人在喜雨亭中看得胆寒了,尤其是云枫,他曾动刀拦挡尚青通过,幸而尚青没有认真对付,否则,结果如何,可以想象得到。他至此不由不相信尚青的话,可能真是吴百川从中挑拨,否则,以尚青与冷天风这份武功,要对付他们三家镖局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自己却或多或少的曾故意与振威镖局的人为难,结果,他们都忍住了,没有计较,还口口声声表示有错,请求自己原谅,这气量,就比自己不知强多少。
关志刚本来看不起尚青,更看不起冷天风,刚才爹爹喝住不准他动手,心中气忿难平,此刻却佩服爹爹的眼光。巫银对尚青的看法也改观了,过去他一直不服振威镖局,时想加以折辱,显显自己威风,此刻想来,不禁胆栗了。
施显口睹冷天风轻易就解决了十多个对手,根本毋须尚青动手,不禁深深佩服道:“关大哥,古人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振威镖局尚总镖头手下这位少年镖头,我深服古人确有眼光,刚才幸而不曾反面,否则,不是我说泄气活,集我们之力,也未必能占到他的便宜!”
关大罡道:“不错,我见过的高手也不少了,似冷镖头这份功力的,还不多见。似他如此年轻又有此功力的,更未曾见。今天,我总算开了眼界,志刚,我一直就说你不知天高地厚,你现在总可以相信了。”
“爹,我承认他武功高强,但是否真如爹爹所赞那么高明,却不敢过信,因他的对手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若全是脓包,杀之实在不难。”
“少局主说得也有道理,冷天风是否真个功夫高不可测,还得知道他刚才的对手才能判定。关大哥、施局主,我们过去看看那是些什么人!”云枫说。
“好!我就陪大家一起去看看,也好叫大家口服心服。知道我关大罡不是手指弯出不弯入,厚于称赞……大胆,有种就站出来,不要躲着扮乌龟了,早先冷天风叫我留心脚下,我一直不明白,现在可明白了。”他一掌把云枫推出了两步,踉跄撞向亭边,又把儿子一把抓住甩出了亭外,跌倒在地。他举动怪异,神态肃穆,脸上冷得如同挂霜。他手中已握紧了银鞭,似在准备应付一场厮杀。
云枫无端端被推了一掌,几乎跌倒,心中甚是不快,正要责问关大罡是怎么回事,一看他那神态,到唇边的话又陡然忍住了。他怔怔地注视着,目光闪到施显身上,见施显也手握金刀神情肃穆,心中便打了个突。施显用足顿着亭子的石板道:“朋友,快出来吧,躲是躲不了啦!”
吴百川在亭外冷冷地说:“三位局主,这事本来与你们无关,不会牵涉到你们身上,可惜你们不肯合作,没办法,只好请你们再帮手一次了。”
“吴百川,原来真是你从中挑拨嫁祸的,你……”关大罡说。
“关局主,你最好不要妄动!我知道你只有一个儿子,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可别怪我手段狠辣!”吴百川一手抓着关志刚,一手握剑,剑锋就贴在关志刚的脖子上,只要他一发劲,关志刚便休想活命。在此情形下,关大罡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