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眯着眼睛,疑惑的看着铁笑天的脸,这双手皮肤白皙,晶莹如玉。
铁笑天收回双手,“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持它的清洁,所以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是干净的——但是,我敢保证,它上面仍然有成千上万的灰尘、细菌,”他看了一眼老狼,“但是我已经满意了,因为我知道,除非我不想存活在空气中而把自己密封在真空状态下,所以这些是无法避免的——国家也是一样,除非我们想回到那个茹毛饮血的时代。”
铁笑天缓缓的把身体靠回在沙发上,看着若有所思的老狼,平静的说道,“所以这个世界是个很奇怪的世界,上帝似乎不喜欢那种绝对干净的东西,所以,他决定让他们共存,”他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肚子,“我们的身体也是一样的,等下我们吃下精心准备的晚餐……”他眯着眼睛,顺着自己的咽喉、胸脯、肚腹比画下来,“当晚餐运行到小肠的时候,我们会惊讶的发现——少了这些污秽的东西,我们居然活不下去……”
老狼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是两回事。”他沉声抗议道,“如果没有人去做那样的事,我们的国家应该会更好些!”
铁笑天不去理会他,仿佛在跟自己说话,“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们会依靠这些小东西呢?难道没有它们我们就不行么?我查阅过很多资料,想了很久,没有人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看了一眼老狼,满意的发现他在注意的聆听,“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他猛的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老狼,“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消灭它们,它们超出我们能力之外生存着,所以——我们只能让它们的存在对我们有用!”
他冷冷的看着老狼,随和的目光刹时冰冷若刃,“国家亦是如此——有些东西,你可以用政策是压制它,用舆论去抵制它,用法律去打击它;但它却永远存在,不依你的意志为转移,”他仰望着天花板,“有位先知说过,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两百、三百……超出了社会秩序允许的范围之后,人们就会变得疯狂,所以,这个事业就象永远吸引着飞蛾的烛火,永远引诱着人们去不顾一切的疯狂。”
老狼凝望着自己的靴尖,一言不发。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大禹治水为什么会成功呢?他和他的父亲有什么区别?——我总是在想,我们既然没有办法把洪水拦截住、去消灭光,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引导呢?!”铁笑天脸色一变,温暖和蔼,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狼,“所以,我就要去尝试、去发现,我要深入这个事业,精通这个行业,甚至控制中国的这个行业,等到它能够随着着我的脉搏而呼吸的时候,我相信,它的存在就会慢慢变得对我们这个国家有用——就象几百年前的黑奴之于美洲、一百年前的鸦片之于大英帝国……”
铁笑天的话显然深深的触动了老狼,仿佛让他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他不自觉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一支劣质香烟,缓缓点燃,陷入了沉思。
铁笑天微笑着看着老狼,“而且,我们或许还可以做到这些——让顶天立地的汉子能够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让白发苍苍的父母老有所归,让栖息无着的孩子喜乐成人……”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老狼一眼,悠悠的说道,“……让自己所挚爱的亲人不至于受病痛的折磨,不会因为英雄的窘迫而让她痛苦的忍耐……”
仿佛一个最重的砝码被抛上了天平,老狼浑身一震,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一股亮晶晶的东西仿佛在他眼中流转着、旋转着,若隐若现,以至于烟头快要灼到了手指他都没有发觉。
仿佛下了一个什么决心,他狠狠的把最后几丝烟雾吞了下去,重重的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把它碾得粉碎。
他抬起头来,“你要我们做什么?!”
铁笑天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仰望着上空,嘴角微微蠕动,忍不住慢慢绽开一丝满意的笑容。
中卷 画皮与蓄势 第二十七章 组 建(3)
空气的质量不好,很不好。
除了铁笑天之外,所有的人都在抽烟,不大的房间里烟雾缭绕,进一步局限了功率本来就不大的日光灯的作用,让每人个人看起来都朦朦胧胧的。
铁笑天立在房间的中央,他的面前,坐着一排看上去很失落的男人,虽然每个人都身强体壮,但不知如何,每个人都显得很茫然,很忧郁,严谨森然的坐姿固然令人望而生畏,但落在铁笑天眼里,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仿佛呆在动物园里的猛兽,在铁笼子外面看,威风凛凛,雄风依旧,其实不是,神经因为久未嗜血而迟钝,牙齿因为不再磨砺而蒙垢,昔日的利爪现在只能用来对付虱子,丛林之王只能依靠出摆出美丽的皮毛来度日。
他们是战士,不过已经死去;铁笑天站在这里,是想让他们活过来。
怎样才能让他们复活?怎样才能使他们如以前一般冲锋陷阵,置生死安危于不顾,为了某一样东西出生入死毫无怨言?
怎样才能把这一群睡着了的狮子唤醒?!怎样才能把他们唤醒之后又能如百炼钢绕指柔般掌握在手心?!
铁笑天凝望着墙上的八骏图,这是一副廉价的临徐悲鸿作品,面积不小,可惜群马失之呆滞,有形无神,惟有头马似乎有点气力,看上去有些神采。他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同志们好!!!”
对面依然无动于衷,仿佛铁笑天在和空气对话,但有一个小动作被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出于礼貌,他们掐灭了烟头。
也许只有中国军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浑而不自觉却又深入骨髓。
铁笑天心中点头,脸上却浮起一丝微笑:“先生们,很荣幸的能邀请到各位加盟。”他转过身去,声音带出一丝酸楚,“刚才是最后一次用‘同志’来称呼大家了……”
对面的人们脸颊纷纷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动,如岩石般凝固住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铁笑天语气一转,宛宛说道:“大家是不是有这样一种的想法——现在是如梁山好汉般落草为寇?!”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钟,仿佛是故意让大家进行遐想,然后又忽然打断大家的思绪,好象是在自言自语,“我会干什么呢??!他会要我们干什么呢?”铁笑天微微一笑,拖长了声调,“无非就是想雇佣我们这些人杀人放火,给他卖命吧?!……”
历史证明,利益的结合往往经不起风浪的考验,雇佣的关系肯定无法维持长久,他们所从事的工作与其他工作不同,是一个非常需要信任的工作,亲情或者友谊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但可惜的是铁笑天和他们既不是战友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想来只有用其他的方法来凝聚他们了。
现在需要的是虚拟出一个超脱的、能让人信仰的、让人抛头颅洒热血的目标,把他们整合成一个有战斗意志的整体,而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解开这个死结——他们眼中的黑道买卖和相互之间的雇佣观念。如果要利用这些“是非正义”观念很强的正规军人,就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我首先得给大家一个说明:我是商人——从今天开始,各位也是商人。”他环顾着众人,口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
“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在跟大家解释这个问题,”铁笑天潇洒的微微示歉,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支笔来,在墙上的八骏图上写下“黑社会”——“商人”两个字,不理众人疑惑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我现在给大家上第一课,那就是,我们准备干什么?!”
“在中国,黑道的历史渊远流长,如果按定义来划分的话,远古时代的剑客、侠士都可以说属于这个范畴——不从事社会生产,未经官方允许,擅自的使用暴力来牟取个人利益——经济利益或者社会利益,按照中国社会传统和民众对强者的崇拜,他们被蒙上了许多传奇色彩,往往被赋予‘英雄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