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中。
蓝烟在江胜临耳边低语两句。
江胜临眉头一皱,停下手里的活:“没事吧?”
“现在看着倒是不严重,可就是那咬伤……”蓝烟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潘锦华,“这头什么时候能结束?”
“潘少主伤得不轻,怕是得到明早。”
江胜临将银针放回托盘,擦擦手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潘仕候一见江胜临要走,登时就急了,挡在他面前问:“神医要去哪?”
“潘堂主,我家宫主也受了伤。”
蓝烟耐下性子,“神医过去看一眼,若没事,立刻就会回来。”
“不行,我儿伤得重,片刻也离不得大夫。”
潘仕候匆忙道,“厉宫主,厉宫主那头,我去给他请别的大夫,我现在就派人去。”
蓝烟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小老头,现在再见他如此自私,更是憋了一股火,全看在厉随的面子上,才强压住心头怒意,好声好气解释:“宫主是被潘少主打伤的,还咬得他满手是血。”
夸张也就夸张了,反正你儿子咬人是事实。
按理来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正常人总该有些表示,潘仕候却像完全没听到一般,还是坚持不让江胜临走,一定要先替自己的亲儿子看完病。
蓝烟不说火冒三丈吧,也差不多两丈五了。你亲眼看见儿子被张参咬成了怪物,现在我家宫主也被你儿子咬了,你却连大夫都不肯让他看,这都谁惯出来的毛病?
江胜临夹在两人中间,反倒成了最不着急的那个,他对潘仕候道:“我去去就来,潘少主也不缺这一时片刻,先让他好好休息。”
潘仕候还想说什么,却被蓝烟挡在眼前。江胜临趁机去了隔壁,祝府的大夫正在替厉随包扎肩膀,说已经检查完了,虽有骨伤却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痊愈。
厉随问:“潘锦华怎么样?”
“不大乐观,只能尽力一试。”
江胜临拉过他的手腕检查,“只咬了这里?”
祝燕隐这才发现他居然还有一处咬伤,想起张参咬潘锦华的事情,脸色顿时一白:“这要怎么办?”
“弄些清淤止血的药粉外敷。”
江胜临叮嘱,“咬得不浅,伤口这几天别沾水。”
厉随点头:“好。”
祝燕隐听得不放心:“清淤止血不沾水就行了吗,是不是得弄些解毒的药,毕竟潘锦华……还是小心为妙。”
“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张参的尸体。”
江胜临道,“他之所以会疯癫无状,是因为被药物侵蚀了脑子,又曾泡毒浴强行扭转体内筋脉,以求在短期内功力大增。这法子只是阴毒邪门,但说咬一口就能跟着疯,实在不大可能。”
祝燕隐听得将信将疑:“可潘锦华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潘锦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得再细细研究。”
江胜临道,“不过这咬伤确实并无大碍,也就比被蚊子叮严重一点吧。”
正说着话,门又被敲得“咚咚”响,潘仕候听起来相当焦躁:“江神医,江神医!”
以及蓝烟的声音:“神医都说了潘少主不差这一时,潘掌门何必急成这样。”
厉随道:“去吧。”
江胜临拍拍他肩膀,转身打开门。
潘仕候如释重负,赶忙带着神医回到隔壁,自始至终也没看一眼屋里的厉随。
两个时辰前在城外寒林中,那句相互依靠的“幸亏有你”,所留下的温度短暂到只有一瞬。厉随单手握着茶杯,人懒懒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却低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