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概是太过渴望,所以,梦都梦到有人到来,赐我一杯水的解脱吧。
然后我在迷糊中,似乎听到有人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他似乎是端详了我的面容很久,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
第二天醒来后,我给西门总监打电话请假时,如是说。
虽然心虚,虽然惴惴。
醒来之后,我整个人虚脱得要命,桌子边上诡异的水杯,和散落在枕边的湿毛巾,让我想起了夜里那个诡异的人影。
天?!我的家中半夜来人了!
我突然觉得地球不安全了。
回忆起那个人模糊的影子,“他”的气息,“他”突来的善良,竟觉得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我挣扎着给西门总监打电话,嗫嚅着,想请假,不去参加年会了。因为我实在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西门总监思度了半天,说,不是我苛刻,不过你最好还是来吧。人不齐,你让老板在**oss面前掉价啊。况且你是新人,还在试用期。这是体己话啊。
没等西门总监说完,旁边的人事经理便抢过电话去,这个姓林的女人素来是我们办公室新人的克星,她接过电话,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死了没?没死就得来!
电话里的回音,是职场人情的凉薄。
没死就得来。
好吧。
我抬头,看看贴在床头的房贷表,咬咬牙,对自己说,姜生,咱豁出去了!
我洗漱完毕,急匆匆出门,却在楼下碰见了手提早餐的八宝。
她一看我,先是一愣,然后说,哇塞,姜生,你头顶一大坨护舒宝这是去哪里啊?
八宝的话,让我直接把早餐给省掉了。
我本来已经竭力用头发来掩饰自己额头上的纱布了,但是因为行走匆匆,头发难免被风给吹开,露出包扎伤口的白纱布来。
我冲八宝尴尬地笑笑,拦下一辆的士,上车前,回头问八宝,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八宝晃荡着她的少女脑袋,眨巴眨巴眼睛说,唉,快别说了!“欲擒故纵”这招,对北小武不管用啊!我这不是来送早餐的嘛。我得贤妻良母起来,才能让他忘记小九那个非主流。唉,出来混的都不容易啊!
我一听“非主流”,连忙看了一眼八宝那可以扎死人的假睫毛和足以勒死人的黑丝袜,无语地钻进了车里。
不知道何处来的伤感,我突然很想小九。
我总觉得,她会在街道的某个路口突然扑过来。
她会穿得像个红辣椒,雀跃着,嬉笑着,无拘无束的模样,亮着嗓子,眉眼如花,对我尖叫着,姜生,你可想死我啦!
我总这么觉得。
出租车上,我透过车窗,望了望满是行人的街道,却始终觉得,这是一座空空的城。
一座因为我少年时代的朋友小九而空的城。
51 但却期待重修旧好的心?
我赶到公司的时候,同事们都已经在集合了。年会地点定在喜来登酒店的宴会厅。女孩们脂粉微浓,光鲜亮丽,都已准备乘坐班车去酒店了。
莫春看到我额头上的伤,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冲她摇摇头,说,没事,昨个儿朋友聚会喝多了,不小心给撞的。呵呵。
记得小时候,妈妈和老师都教育我们,不要说假话。
可是长大后,我们却说着各种各样的假话,而且信手拈来。不管是对无关的陌生人,还是对自己认可的同事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