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拥抱,物是人非。
他的眼泪瞬间跌落在我的发丝间。
他哽着,说不出话来,只有喉咙间强忍的痛苦的喘息声,响在我的耳边。
这个突来的怀抱啊。
这么迟,却还是来了。
还是来了,却这么迟。
我的眼泪也一下子落了下来,沾满了他的衣衫。
我吞着泪,嗓子憋得生疼,却不敢哭出声音。
半晌,他抬起头,将我的脸轻轻捧着,那般小心地端量着,仿佛触碰的是一场镜花水月,合上眼,一切又将化成泡影。
他漂亮的眼睛噙着泪花,好看得如同那本我唯一看过的漫画书里的男主角一般。他那么认真地看着我,细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轻轻地,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喃喃着,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说完,他的眼泪又重重地跌落。
在我的衣衫,他的襟前。
他再次将哭着的我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再也经不起失去一样,喃喃道,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下啊?他说,这样的错误,我十九岁时就犯过,怎么能一犯再犯啊?他说,我怎么能?我怎么能!
在他心疼的自责声里,我哭出了声音,却已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旁久站的钱伯轻咳了一声,钱助理的视线从我和凉生身上转向了他。
他踱步上前,微微欠了一下身,对着凉生客气有度地招呼了一句“三少爷”。
凉生礼貌地点点头。
他已经习惯这种大家庭里的人情冷暖——
最初被认归时,他莫名地成了三少爷,后来不知为何又莫名地被称作表少爷,再后来,又是三少爷。
现在,他知道了,这一切,都与一个叫作“周慕”的男人有关,这个男人的起落,注定了他的价值几何。在程家,亲情是个稀罕物,求不得。
钱伯转脸,不急不慢、不卑不亢地清了清嗓子,对我说了那句刚才没说完的话,姜小姐,我过来是想告诉你,大少爷他醒了。
20 因为你就在我心里,死亡也夺不去
钱伯的话,让我的身体一僵,泪水未干,人已惊起。
我条件反射一般,从凉生怀里挣脱,几乎是一路飞奔,跑去天佑的病房,根本没注意自己还光着脚。
凉生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冲到他的病房时,却只见空空的床位,已不见他的踪影。
凉生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
钱伯急匆匆地跟了上来,见我惶惶的模样,很淡然地说,我忘记跟姜小姐说了,大少爷已经被我接回宅子里了。
我疑惑不解地问,可他刚醒,身体怎么能……
钱伯说,大少爷醒来后,身体虽然虚弱,但到底是盛年,医生说无恙,我就将他接回宅子里休养了。
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总觉得有种蹊跷,神经不免开始绷紧。
我说,我想看看他。
钱伯说,嗯,大少爷吩咐了,他想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皱眉,什么意思?
钱伯说,姜小姐别想多了。大少爷吩咐,小姐可以先休息。明天下午三点,如果姜小姐方便的话,他想见你。
我看着钱伯。
疑惑和失落加起来,也挡不住心里的郁闷,什么话你就不能一气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