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中午好容易应付完了,可晚上还有故交那一场宴席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
我觉得半边脸开始抽搐,但想到大闹酒楼留下个泼妇名声毕竟不大好听,只得挤出个笑容,死死抓着靳宓,恶狠狠道:“你记住了!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一个劲的给少爷劝酒,你和孙葳都好生给我挡了!要不然……哼,以后我天天让清菊罚你跪搓衣板!”
靳宓本就一副苦瓜脸,一听完这话,脸都快绿了:“别啊!少奶奶,我对天发誓,肯定替少爷挡酒,有一壶挡一壶,有一坛子……我……”
“怎么着?”我咬着牙狠狠瞪他。
靳宓垮了脸哀叹:“我的好少奶奶啊,要真喝了一坛子酒,我也甭跪搓衣板了,都能去睡棺材板了!”
我本在忧虑李暮阳的身体,但听他这么一说,却也忍不住笑出来:“行了,少跟我贫!你记住我的话就得了,到时伶俐点。”
“哎!知道了。“靳宓缩了缩脖子,笑道,“那我这就过去了。”
我看他走远了,便自去找李霏说话。
初衷是看着半个月来,家里的下人们都渐渐规矩了许多,便想把一些日常事情再次交给她来管着,一来让我轻松一些,二来也是为了她出嫁后理家做准备。但我这人向来能啰嗦,因此特地早早便去找她。
可谁知,这一日偏偏心不在焉,正事说完,我便神游天外了。李霏和我说了十句话,我只听得六七句,而入了心的仅余三四句,至于回答的……更是只剩了一两句。
李霏本不是多话的人,见我如此,初时还找些话题,后来仿佛也已无话可说,终于叹道:“四嫂今儿个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句我倒是听见了,于是勉强打起精神笑笑:“没事没事,大概是昨天夜里没睡好吧。”
李霏抿嘴一笑,柔声道:“恐怕,不是没睡好,而是有心事吧?”不待我反驳,她又垂了头轻声笑道:“四嫂,依我看呐,你也不必担心。四哥待你这么好,他在外自然有分寸,定不会让你忧心的。”
我觉着脸上有点热,赶紧咳了一声:“说什么呢!你一个姑娘家,说那些有的没的,也不害臊!”我尚且记得林彤的来历,难免担心某人又被那些狐朋狗友拉去喝花酒顺便拎回来只小美人什么的。当然,这也就是想想,真要我承认……我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李霏拿帕子掩了嘴,又笑道:“四嫂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四哥定然不会在外边醉酒伤身,让你为他担心的。哪里谈得到害臊不害臊的呢?”她此时虽低着头,但却微挑了眼角看我,神色柔美中带着几分狡黠。
死丫头!竟然也学会编排我了!
我心中暗叹,当初就觉得李霏和她四哥性子最像,果然没错。连这扮猪吃老虎的劲头都一模一样。就剩下我个色厉内荏的,讨不着好不说,现在还任人宰割了。
然而,我虽对李暮阳那些生意场上的故交多少抱着点敌视态度,顾虑他们又拉扯着去什么风月之所听个曲儿喝点酒什么的,但毕竟还是信得过李暮阳的。仔细想来,最担心的仍是他的身体。
想到此,方才勾起的一点兴致又落了下去。
李霏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柔声道:“天色也不早了,不然,我陪四嫂回去等着吧。要是四哥能早些回家,也不至于扑个空。”
我回过神来,赶紧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待会要是有事我在差人来请你,不过,大约是不用的,你好生歇着就得了。”说罢,也不等她送,便起身回去。
八十四 醉酒
过去总是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如何。可现在习惯了两人一起,再突然独处,便看哪里都觉得不顺眼,别扭得很。
我坐在窗边,将窗子半开着,时不时冲外面张望一眼。想着往日里,两人相对,有时也说不上几句话,都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但偶尔视线交错,浅淡一笑,便觉得和暖得很。可现在……人家有曲儿听、有朋友聊天,剩我一个窝在家里,连个电视电脑游戏机都没有,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越想越觉得烦闷,我猛地站起身来,不想却把腕子撞在了桌角上,不由疼得龇牙咧嘴。可这一撞,我突然倒清醒过来了。
方才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跟着个深闺怨妇似的了?这可不成,咱新时代的年轻女性就算建设不了现代化了,至少还得有点蓬勃朝气吧!
我揉了揉手腕,在地上转了几圈,伸胳膊踢腿好好活动了一阵子,待到全身都舒畅了才停下来。又觉无聊,也实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只好取了棋盘,自弈起来——当然是五子棋。
下了十来盘,黑子白子基本上胜负相当。这时忽然听得楼下不止一人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拖沓着向这边过来。
顾不上黑子已成了活四之势,我赶紧起身迎下楼去。
不出所料,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都爱聚众喝酒,往往还是不醉不归,其中要是有那么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