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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婶子奇道：“听南边有些老道能驱使蜜蜂，还能养着产蜜，却不叮人，莫非小哥家里也有这样的奇人。”

余子扬不说话了。他总也不能实话实说，毕竟枫树天生天养，谁都可以去采的，说破了，他家还拿什么挣钱！

妞妞本想说是大树的血，见二哥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余子扬不说，胖妇人也不在意，她摆摆手说，“我且用着，下回好了，便会再卖。”

余子扬知自己又问了废话，当下就有些脸红，他对胖妇人一颌首，便牵着妞妞走了。

一出了林记，妞妞就兴奋道：“二哥，是六百文，是六百文。”

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兴奋过头。声音有些大，惹得周围一些路人都看了过来。

“妞妞，小声些。”余子扬皱了皱眉，喝止道，顺利卖出一葫芦，他也很高兴，但财不漏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许是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蜂糖卖得出奇的顺利，镇上不过五六家糕点铺，竟也又卖出两葫芦枫糖。

未时，余子扬带着妞妞去吃一文钱一碗的阳春面，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她连面汤都喝的干干净净的，看得余子扬心酸得不行。小姑娘却高兴着呢，跟着余子扬一整天，小脸都红仆仆的，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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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已经绕遍了，不会再有人跟他买糖了，而他们手里现在只有不到三两银子。短期之内，这个镇子的用糖量算是饱和了。

余子扬想，他是必须要去县里试试了，但是妞妞……他怕妞妞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去县里，至少三四个时辰的路呢，就算是破庙，也要走一个半时辰。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走不了也是要走的，他现在也不能把妞妞带回村里，而且就冲妞妞这一手的青紫，他也是不敢的。

余子扬又花四个铜板买了八个窝头，当他们明天一天的干粮，然后带着妞妞往县里走去。

半道上，妞妞已经很疲惫了，步伐越来越慢，走姿也有些怪异，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但余子扬要背着她走时，妞妞又倔强的要自己走。一路走来，妞妞连喊一声累都没有。

到破庙时，天已经黑透了，破庙里很多人，都是天回暖后出来讨生活的行脚商，有些率性的躺在地上打着呼噜睡觉，有些略显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货物。

余子扬随便找了个空位带着妞妞坐下去，正想拿窝头出来吃时，才发现妞妞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余子扬没有吵醒她，轻轻的脱下她的鞋子，果然看到上面长了好几颗水泡，还破了一颗。

他苦笑一声，在竹篓边上扯下一丝竹刺，替她把水泡刺破，里面的水一点一点挤出来。然后替她按了好一会小腿，要不然明天小姑娘可能就真的走不动路了。

余子扬按着按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依然不敢睡沉。

大约三更天时，破庙里又来了一个癞子，他本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躺下去后又觉得口渴。便起来找找哪个行脚商有带水壶，水罐之类。

无意间看到余子扬竹篓里的葫芦，就觉得一定是装的酒阿，水阿的东西，想也不想就去扯那葫芦。

一扯之下还没扯开，葫芦口系着一条细线，正绑在眼前这小孩的腰间，他用力再扯了一下，线啪的一声就断了，同时，响起一声极冷静的声音。

“你干什么。”余子扬问，顺便从怀里掏出裹了一层布的菜刀。

第25章

余子扬盯着那个癞子，缓慢的站起来。

癞子撇了他一眼，嗤笑道：“大爷喝口水，怎么了！”

说着，拧开葫芦塞子，就要猛喝几口。刚靠近鼻子，他就闻着不对了，这葫芦里怎么闻着甜滋滋的。

还没等他尝试一口，手上传来剧痛，葫芦被他反射性丢出去，他这才看到余子扬手里的刀，他惊叫一声：“阿……我的手。”

癞子大声嚎叫，却听周围一些行脚商发出哄笑声，他又惊又怒，满脸狰狞的低下头找寻自己的断手，却见自己的手完好无缺的，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他看向余子扬，正好看见余子扬心疼的擦拭葫芦口溢出来的棕色液体，手里的刀却是背对着他的。

周围的行脚商笑得更大声了，有一两个认识这癞子的直接嘲笑道：“哎呀，赵四，你的手咋啦，哈哈。”

“快看看，你的手在地上呢，捡起来。”

余子扬自顾自盖好葫芦，还不忘把刀调了个转，再次用刀刃对着癞子。

癞子老脸一红，为了找回场子，仍嚷嚷道：“不就是口水嘛，大爷还就要喝你的。”

余子扬顿时紧张起来，葫芦丢回竹篓里，双手握着菜刀，摆出对敌姿势。

“行了行了，赵四，我这还有口酒，不比那水好？”旁边一个满脸疲色的男子打着哈欠道，他腰间配着砍刀，倒是个走江湖的。

癞子也怕那小孩真的把他的手剁了下来，也就顺杠下了，“行，李哥，我看你面子上。”但心里仍记着找个机会把这小孩胖揍一顿，又惦记着那葫芦里甜滋滋的东西。边喝酒边摸着下巴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