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极点头称是,当即吩咐下去,金家船帮的几名弟兄分头奔去。
弟兄们走了之后,金太极复又恼恨跺脚:“哈三这贼,究竟藏哪儿去了?”
李燕豪道:“老帮主,眼下固然两名弟兄巳遭毒手,但有此不幸也足以证明哈三还藏身在这座总舵之中,并未漏网兔脱,也算是值得咱们庆幸的了。”
金太极道:“少侠,话是不错,但究竟让人恼恨啊。”
“的确是让人恼恨,但是,一旦搞好擒得哈三,还怕这两名弟兄的仇恨不能雪报么?”;金太极点头道:“这倒是,只等擒得这贼了。”
无奇老儿道,“少侠,见着了霍大侠了么,情形怎么样?”
这一问,问得李燕豪心中一惨,神色一黯,他犹豫了一下,才把霍若男的情形说了一遍。
这番叙述,听得金太极、无奇老儿魂飞魄散,心胆欲裂,瞪目张口,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良久,金太极身躯泛起了颤抖,一头须发抖得簌簌做响,低下了头。
无奇老儿也定过了神,颤声道:“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啊!”
金太极猛抬头,双目尽赤,震声道:“这都是哈三,这都是哈三,害得人家破人亡,害得人……”
李燕豪忍着悲痛截口道:“霍姑娘是我的表妹,不是她已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我还要说她,这不能完全怪哈三,一大半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甘堕落。”
无奇老儿叹道:“人,尤其是姑娘家,是不能有一步差错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她自己心中的悔恨可知,霍大侠心中之痛也可想而知啊。”
金太极低头不语。
李燕豪看在眼里,猛然想起了金无痕,他言者无心,生怕金太板听者有意,忙道:“老帮主……”
金太极抬头悲笑:“少侠说得不错,一个人的堕落不能全责怪别人,自己要负大部分责任。”
“老帮主,我无意……”
“我知道,少侠,人在最恼怒,最悲痛之际,仍要保持最冷静,最公正的态度,即使事情关己也不能乱了方寸,少侠持论严正,霍大侠宁愿放弃对付哈三,就私仇而言,其胸襟是令人敬佩的,我原有一念私心,把小儿所犯的过错竟全归咎于哈三,不无掩耳盗钤、自我安慰之嫌,如今我明白了,哈三跟我只有公仇,没有私帐。”
李燕豪听得胸气激荡,道:“老帮主比霍大侠更让人敬佩,老帮主还记着公仇,霍大侠他却是连公仇全都忘了。”
话声方落,一个清冷话声传了过来:“谁说的!”
李燕豪、金太极、无奇老儿等俱是一怔,转眼急望,霍天翔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木然,但双目之中仍闪漾着慑人的威严。
众人俱感心头震动,李燕豪脱口叫道:“姨父。”
金太极也叫出了声:“霍大侠。”
霍天翔缓步走了过来,先向无奇老儿抱拳躬身:“无奇老。”
无奇老儿忙答一礼:“霍大侠休折煞无奇。”
霍天翔道:“若非无奇老,我霍天翔无以还本来面目,无奇老是我霍某的大恩人。”
无奇老儿方待再说,霍天翔已转望金太极:“金老帮主,霍天翔不敢忘却公仇,特来听候差遣。”
金太极忙道:“不敢,适才听李少侠……”
“老帮主,我都听见了。”霍天翔转望李燕豪,目光一凝,道:“我来了,你满意了么?”
李燕豪大感不安,道:“姨父,燕豪……”
霍天翔脸上突然泛起一丝极其勉强的笑意,道:“别怪自己,你责怪得对,你走了以后,我冷静的想了好久,才想起我跟哈三之间还有公仇,公仇大于一切,家门虽不幸,但霍家人还要活下去,设若连公仇都忘了,霍天翔今后何颜立于天地之间?”
李燕豪一阵激动,叫道:“姨父……”
霍天翔微抬手拦阻,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事不宜迟,咱们搜寻哈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