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不过我认为你应该参与搜捕。”
“我应该自动参与搜捕,我却没有自动参与搜捕,你们就应镶了解我的心意了,何必再来邀我。”
“我就是因为不了解您的心意,所以才来邀您。”
“你不了解我的心意?”
“据我了解,您对哈三应该恨之入骨。”
“我恨哈三,不,不,我为什么要恨哈三,我不恨他,一点也不恨他。”
“姨父……”
“你该知道,我生平不惯虚套。”
“您会不恨他,您太有恨他的理由了。”
“你错了,我没有理由恨他,一点也没有。”
“姨父,您还要我明说么?”
霍天翔脸上变色,目光一凝,厉声说道:“你无须明说,是我霍家人给人以可乘之机,何必要怪别人。”
李燕豪一怔,继而心头震动,久久无法平静。
原来如此,这就是当代第一人霍天翔的处世为人,胸襟、气度太以宽宏、太以伟大,有谁能做到这一点,他不该是人,而该是神,
简直让人肃然起敬。
良久,李燕豪望着霍天翔缓缓说道:“姨父,我没想到您是这么个人,您伟大,您让我敬佩,但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也要斗胆说您一句。”
“你还要说我什么?”
“忠恕之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您没有说,但是您有充份的表现了,不过,您似乎错会了忠恕之道的真正意义。”
“怎么?”霍天翔薄有怒色:“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半辈子钻研儒家学说,还要你来教我。”
“教您,我不敢,我也没那么大胆,你钻研半辈子的儒家学说,论胸蕴,您不作第二人想,但是,您研讨的结果却远不如先师来得透澈。”
霍天翔怒色敛去,道:“你要是拿你师父来比,我倒愿意听听你的道理。”
“姨父,忠恕之道应该是有限度,也是要看的,我汉族世胄,数千年来,无不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无不奉孔盂学说为圭皋,但是远在满虏未入关之前,有多少汉族世胄为抵御侵略抛头颅、洒热血,自先朝衣冠沉沦之后,又有多少汉族世胄不惜个人的牺牲而前仆后继,倘若他们都以忠恕之道对满虏,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不就不会有牺牲了么?”
“你说,我还能怎么样,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是不是?”
李燕豪又默然了。
的确,这是霍天翔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好的办法,与其她这么活着,不如让她早死早解脱。
这是最慈善、最仁义的做法。
然而,对一个做父亲的来说,两样都让他痛,尽管一个是长痛,一个是短痛,但却让他难做抉择,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只是那么一指点下去,可是这一指,他却无法点下去。
霍天翔有千钧神力,这时候他却点不下这一指。
霍天翔肩挑天下是非,是个钢铁般泰山北斗有胆量的人物。但是这时候,他脆弱得像个水泡,一碰就破。
李燕豪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实在不忍再待下去,头一低,转身要走。
霍天翔突然拉住,李燕豪转脸回望。
霍天翔两眼赤红,泪不住的流,满脸是乞求神色,颤声说道:“燕豪,你能不能帮姨父个忙?”
李燕豪心神狂震,沉腕挣脱,疾退三步:“不,姨父,我不能。”
“姨父求你……”
“不,说什么都不行,我情愿让您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