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腰一抱,毫不费力,娇躯被腾空抱起,混乱间又被重重抛向床塌。床剧烈一震,发出“嘎吱”声响,瓦儿头晕眼花,脊背被撞得发疼,不过瞬间一具高大的身躯直压下去,紧紧覆住她的四肢,双唇不留空隙再次堵住即将破喉而出的叫喊。
山中白色雾气自窗口飘进,屋内空气清冷,床上纠缠挣扎的两人不住发出激烈动静。
当屋中传来衣帛被撕裂之声,瓦儿同时将牙齿狠狠咬上他的唇……
屋外,正要送饭来的妇人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摸着自己发红的脸颊,暗恼自己都已届中年,还如此经受不了刺激。她踩着发虚的步子走下木屋台阶,挡住正要踏近的丈夫。不久,山林中传来他们隐隐约约的对话。
“翟公子对夫人真够热烈的……”
“翟公子是年轻人,气血方刚嘛,你看我对你现在都是……”
“哎哟,你个死老头尽说不要脸的话。我是想翟夫人身子骨弱,怎么经受得了这般折腾。”
“当年你也身子单薄,不是好好的么?”
“你还说,还说!”妇人有些羞恼,回想刚才窗外惊鸿一瞥看到的一幕,心口跳得更剧烈,“我是担心我们家那床似乎有点不够结实……”
“放心,那床结实得很,再多嘎吱几次都没事……”
翟以指抹过发痛的唇角,殷红血迹沾染指间,黑眸里的光芒顷刻因血冻结。
瓦儿紧闭双眼,只剩睫毛如死亡的蝴蝶,连翅膀都扑闪得无力。抿成一条小线的薄薄唇瓣上也有殷红,丝丝点点,触目惊心。
犹如一场战争,轰然爆发,令人措手不及,又陡然熄灭,以血与痛作为奠祭。
良久,谁也没有出声,世界一片寂静,寒意从四面八方渗进,直透骨髓。大手拢好她胸前的衣襟,撕裂处透着白皙的肌肤,上面几点红梅般绽放的吮痕折射进他的眸子,他舔了一下唇角血迹,哑声前所未有的沙哑:“你还求我么?”
瓦儿静止呼吸,像死了一般。
翟离开她的身子,理理白衣,居高临下,声音又变得如寒冬般凛冽:“我会带你回宫!哈哈……”
他突然狂笑,肆无忌惮,狂肆中让人感觉无限凄凉。第一次如此笑,像天地即将崩溃一般大笑,然后手抓竹萧,闪电一般飞身纵出屋外。绿意苍翠间,白影飘飘,绝世孤立,欲与苍穹化为一体。
瓦儿的心逐渐恢复跳动,呼吸轻不可闻到大口大口喘息,血的味道沿着嘴唇流进,咸腥苦涩。她屈起手指,紧抓床单,所有的力气都化为一种怨恨——虽然他未真正侵占她,但加诸在身上的耻辱却是永生不忘。
泪水奔流,将数日的委屈、悲伤、担忧、焦虑与害怕一并倾泄。苍白面颊上浑湿一片,心中呐喊声声悲切……冀哥哥……我受此大辱,要如何才能回到你身边……
这天,直至黑夜,翟都没有回屋。
空旷山间,低沉萧声绵绵不绝,偶尔与一声虫兽低嚎相互伴引,夜深露重,雾湿发稍衣襟,白衣身形依然挺拔,玉面沉静面无表情,他的气息已与寒峭春夜真的融为一体。
三月十五,艳阳高照,云淡风清,连老天爷都来祝贺银暝国最喜庆最热闹的日子。
国君银冀同时迎娶二妃,此二妃身份高贵不凡,路人皆知,举国百姓无一不欢腾雀跃。王颁御旨,举国同庆三日,所有酒肆客栈通宵开放,盛宴全城。
瓦儿坐在客栈的一角,耳朵静听四面八方喜庆的声音,心如刀绞。她很清楚,今日便是三月十五,今日吉时为午时,当银城王宫前的古钟撞响之时,便是君王婚礼开始。
翟面无表情地端起一杯茶,半张银色面具在日光下闪烁寒辉,事实上从那日出现人生第一场意外的情绪失控之后,他就变得面无表情。他焉能不知她的心情?那紧蹙的秀眉,咬得快要滴血的红唇正将所有愤怒仇恨隐忍下去,他偏偏不动如山,昨日已带她进入银城住进客栈,却不急着带她进宫求见,因为如此重要时刻,出场时自然要更加轰动才行!
他将送冷君一份大礼,一个惊喜。
他也要弄明白师傅的背后,又是谁在安排这一切布局?化身为吧吧的筱水已在宫中,而数日前接到方旋的传信,她也已混进宫去,自己宫中之行更加势不可免。如此说来,幕后布局之人矛头对准的除了银冀,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
目光落在瓦儿身上,她安静地像一抹灵魂,倨傲地再也没求过他一句。或许她不知道,像她这样一颗最有利的棋子,肯定是要留在关键时刻出手。就算不求他,他也必然带她进宫,因为棋盘里的战局已经拉开了!
客栈里熙熙攘攘,与大街上一样热闹。人人面带喜庆,所有人的话题都是围绕银王娶亲封妃一事,瓦儿越听面色越哀,一颗心不知道被划过多少道血口。
邻桌的对话一字不漏传入她的耳中——
“听闻原本大王是要同娶三妃的,可是不知怎地那位雪阳郡主莫名失踪了,而臣相大人和将军自然不愿意改变原定的婚期,所以就此由三妃变成了两妃。”
“非也非也,我听说雪阳郡主不是失踪,而是大王上次去北诏结盟时带她同去,结果被北诏扣住做了人质……”
“如此说来,雪阳郡主是为了银暝而做出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