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锦袖触碰在古琴边缘,他微抬起左手,点按着琴弦,修长手指覆在琴的另侧,指尖顺弦向上轻轻拨动。虚掩的窗缝透过淡淡的轻风,撩动起薄薄的紫色,琴弦中勾弹出的几声音动,若如风中铃铎,轻清入耳。尾音未落,名指摘弦,从内向外,拂弦而拨,食指抹弦,由外而内,微挑而勾。
浅转深,深回浅;轻添重,重复轻;缓上急,急落缓。
声声明晰,端如贯珠,松风谡谡,流水潺潺。
乐随风入,我已坠入那五音七律之壑,难以脱身,直到他指停弦上,侧脸而望,低展魅惑浅笑,挑动我心底的那根琴弦。
“呵,又傻了?”浅淡褐眸盯着我失神的双目,戏谑地说着。
“谁,谁说我傻了。”我的话语出卖着自己内心此刻的呆滞。
“傻女人,还想听么?”
免费的音乐会,谁会错过,更何况他绝俊无比的容颜和尊贵无二的地位,可是让我承认想听,那怎么行?撇了撇唇,我侧过脸去,不去看他。
他略带冷意的指侧点触在我的下颚,淡淡地说着:“不喜便算了。”
“我还没有说,你怎么自问自答的呢?”明知道是个小小的圈套,我就像姜太公鱼竿下的那条傻鱼一样就这么咬了上去。
“朕现在没有兴致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斜睨了一下他,低望起自己落在高台上的银白色罗裙。
“朕突然有个想法。”
我并未言语,只是继续着那个无聊的低望。
“教你。”
“我不要。”
“你个蠢女人,即丑又笨,若不是朕收留你,恐这世上都无人再会要你。”
“宇文——唔——”
咒骂的话还未出口,他的唇已紧紧地封在了我半张的嘴上,半吐在唇中的那个“邕”字生生地卡在了他的柔软与我的樱粉之间。本能地,我的手推着他,而他的手却落在了我的腰间,只是微微一个用力,已将我的身贴在了他的怀里,颈间的顿热如酒醉般迅速爬上我的脸颊,传递到他澈水清眸中。
“骂不出来是不是很难受?”
松开了我唇上的那个封印,他戏谑地挑逗着我。
“讨厌。”
我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既然给朕一天,朕已一分为三。其一,就是弹琴。”
“那其二,其三呢?”
“一未成,谈何二三?”他轻抿的俊唇边浅刻着一抹笑意。
“哼——”我低低地哼了一句。
很小心地拉过我抵在他衣襟前的那双手,轻放在古琴上,而自己则靠坐在我的身后,低凑在我的耳畔——左手放在弦上,右手放在另一边。
不知是羞赧,还是惊愕,我的那双手竟僵僵地摆放在了琴上。
“你是准备弹琴?还是准备拉弓?”
“讨厌。”
他左手搭在我的左手上,而右手则搭在我的右手上。
他轻按我的手,而我轻按他的琴;他轻覆我的指,而我轻带琴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