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轻轻的敲门声破着此时尴尬的宁谥。
“我,我去开门。”
“不要出声。”他突然拉起我,朝着御书房一侧走去。穿过垂落的浅金幔帘,几排朱赤书架高立在我的面前。
“我不过来,你便不要出来,记住!”
我点着头,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我却依稀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浅金垂幔被他卷拉开来,我的眼前瞬间一片黑色,只有淡淡的光透帘而入,然而这丝光却无法让我见到外面的情形。
“吱——”门被推开。
一个重重的革靴声立刻从远处传了过来。
“臣参见皇上。”
好压迫的一个声音,居然连一般臣子的“万岁”行礼都直接免去。
“大冢宰大人刚回府,未作休息便到朕的御书房,不知所谓何事?”
“臣想知道皇上为何在前日突然封了御助。”
来人的话,咄咄逼人,听得出,他对宇文邕封我做御助非常不满。
“哦,大冢宰大人是为此事而来?”
“我大周自建朝以来,从不设任何女官,汉人为官不入六卿。皇上此举一出两错,何以服众?”
我未曾想过,他会面对这般困境。
“大冢宰大人过虑了。”他的话很淡然,却不失坚定。
“呵,皇上此举,臣虽不能越矩而驳,但此女子身份可疑,难道皇上就如此不顾江山安危吗?!”
那人的话处处针对我,可又句句在理,一直以来他对我丝毫没有任何的防范。从落入御书房到置于御榻,再到带我去静鸿阁,甚至是留我在地下密室。从认识他第一天起,除了几次短短的问话外,他未曾很深地去追究我的身世。
“她不过是一名宫女而已……”
“皇上,她可不是宫女,臣已查过,宫女名册上根本就没有她的名字。”
“可能,可能是漏了。”
“皇上,她现在可是位同三卿。怎可以用“漏了”搪塞过去,姑且不论出身贵贱,就是这一点,恐皇上难以自圆。”
那人的话很霸道,很凌人,对着当朝的天子居然如此出言不逊。难道这个人就是宇文邕曾经说到的“他”么?大冢宰?熟悉又陌生的官名。对了,就是那一次,有人曾禀报说大冢宰宇文大人让他移驾议事厅,当时他的反映是那么莫名,不,那是一种仇恨,极度的仇恨。
我屏息着,不知道这个对话的进程和结局将会如何?
良久,帘外传来他淡淡的话语,那种淡,淡的很无奈。
“大冢宰大人,你递上的折子朕已经批了,从明日起,朕会下旨,八柱国及十二将军除在军战期内将府兵调动情况报于大冢宰大人之外,平日府兵内任一调动均需向大冢宰大人禀报并由大冢宰大人批复。”
“哈哈哈哈,那臣就多谢皇上圣恩。”
那人的笑很夸张,也很肆意。我知道宇文邕在和他做着一场交易,一场息事宁人的交易。他胜了么?没有,他没有胜。因为我,他付出的代价是帝王们最不愿舍弃的一样东西——军权。
笑声,本是欢乐,而此刻,却是那般毛骨悚然。
********************************************************
文文进入第三卷啦,谢谢亲们啦。
男儿有泪不轻弹,对月空落几多愁 第六十五章 明敬实讽,心惆怅
“大冢宰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朕想休息一下。”笑声淡去后,跳出了他的话语。
“皇上,明晚臣母亲寿辰,不知臣是否能请到圣驾贺寿?”
“朕差点忘了,明日是婶母寿辰。做侄子的,于礼当去。”
婶母?大冢宰也姓宇文,那就是说那个大笑的男人果真是他的堂兄?可是这个堂兄好像和他的关系很差。然而,他却答应了那人的邀请。
“谢皇上,臣母亲定会心悦非常。”
“婶母与兄长已十多年未见,如今难得相聚,定是要好好尊奉老人家。”
宇文邕时才的“大冢宰大人”已转成了兄长。然而称呼的改变,似乎只在表面——我丝毫没有感到他们之间对话的平和。他们,到底有什么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