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政府无力抗争,最后中英于1897年2月4日签订《续议缅甸条约附款》,另附西江通商专条,将梧州辟为通商口岸。条约原文如下:
光绪二十一年十二月初六日,经总理衙门照会大英署理钦差大臣,以光绪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日本衙门具奏西江口岸通商一折。彼此言明将广西梧州府、广东三水县城江根圩开为通商口岸,作为领事官驻扎处所。轮船由香港至三水梧州,由广州至三水梧州往来,由海关各酌定一路先期示知,并将江门甘竹滩、肇庆府及德庆、广州城外四处同日开为停泊上下客商货物之口,按照长江停泊口岸章程一律办理。
1897年2月4日,梧州成为对外通商口岸!
秘书长赵长青作着纪录,把外文翻译为中文一张张地整理。他飞快地写完望出窗外,美丽的西江泛出点点金光。他一丢下笔,只草草压下飞龙书镇匆匆离去。
手中香帕放在嘴边轻嗅,‘日升隆’银号的李小姐那浅颦轻笑的淡淡梨涡璇玑于他心胸最柔软之处。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尚短,所以双方暂不打算让父母知道。只等时机成熟了,才能有所展望啊。赵长青有些失落,但看到李小姐在树下盈盈而立,衣带飘飘,他心头如小鹿乱撞一片欢喜。
日升隆银号刚开始营运,在广西的名头还不算响,但其老板精明勤劳善经营又有信誉不出几年一定会成为响当当的银号。
春寒乍暖时分,西江边上春花烂漫。因昨夜里的一场雨,今晨天气还是有点微凉。往来的搬运工在码头上吆喝。一袋袋,一箱箱的货运由轮船上卸下来,无论是吃水重的大轮还是小买卖的船艘把江岸铺压得是满满当当。一曲《玉楼人醉》紧接一声舒缓平叹又唱起了《玉美人》,轻曼的咿呀之声听来声声软。“玉花倾对何时,开堪欢,落堪怜。一声声,负华年,恨天恨天。忽离忽别,孤嗟怨啊。哎……”
兰花指曼舒,手绢落地,“哎!”一声嗟叹负华年。
拍掌声响起,长襟连青褂子的年轻少爷站了起来。他笑着把手扶在馨莛细腰之上,见到歌女馨莛泛了泪光,少爷把一块玉佩交到她手上大笑着走开了,“离人尤对别离天,甫相见,又相别啊~~啊~。”
几个踏步,少爷已稳稳当当出了花船。船外风光正好,天泛了玄色,跟他一起来的同游还在船上迟迟不走,两眼直勾勾盯着那美丽歌女。“子谨兄还不过来,难不成还想在这留宿么?”少爷对这位公子哥儿不大有好感,他是刚从山西平遥过来现在梧日升隆号打点工作。
“天宝兄打算回府了?时间还早着呢,要不我也来府上参观参观。府上定是有许多如花女眷。嘻!”一身夹裘花鸟黑绸唐襟的打扮显得他隆重周正。名为天宝的少爷打开折扇掩嘴而笑,岔开了话题,说下次有机会带他去抚河花间游,那里的女子才叫绝色。而后也不管他自顾着走了。
天宝走到渡河口,有一片还算热闹的花鸟市场。市场边上还有一家骨致(雅致,小而整齐)的茶水铺,铺边上是一家花鸟店。天宝喝了碗凉茶,大叹了声舒服,手一抛,几张港纸不偏不倚地落在两家店的柜台上;轻轻一提,养有画眉的精致鸟笼子就托在天宝手上了。“多谢宝少爷,宝少爷慢走。”灰布短衣的凉茶店老板连连谢过,说了许多恭维的话,人人都知道宝少爷最好面子。
忽离忽别,孤嗟怨啊。哎……天宝边哼着粤曲小调,边逗弄着手中的长眼画眉。画眉一点不认生。天宝更加得意叫仆人铁三拿了个长梯爬上老屋屋顶上放声而歌。望着山坡之下灯火闪闪,宛若长龙游弋蜿蜒,心头大喜之情忽地却又减了一半。“中人难自醒,百年昏睡,外掳火炮轰地起,那个怨命自认。哎……。锦绣山河破碎,国家为何像染病!”
“你这个败家子给我下来!”一声暴喝把天宝吓了一大跳,自己太得意忘形连是阿爸来了也不知道。在屋顶坐久了,腿脚本就发麻再遭一喝,大有要滑下来的危险,偏天宝还要顽皮装出下滑之势唬人。树棠在屋下看不过去,嘴上不肯示弱连说再不下来就打断他狗腿让他整夜不归宿的。天宝气了,哪有老子不关心小子的,大叫着偏不下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闹!都快亡国了,你尽管闹吧!”树棠气得不行,吸了一口鼻烟壶里装着的清凉药膏。随后叹气,“那日官船出事,若非我早有计较,把真品换了另一艘快船运抵京城,只怕我们全家得黄泉下见面了。洋人一心要除掉我们不惜砸掉送往欧洲参展的广彩瓷。既灭了我国神威,又夺得了手工纺织市场更险些陷我们华家于不利。一箭三雕,手段之毒,你还不清醒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回 割地赔款清政府开商埠,遥指茶楼天宝莫谈国事4
天宝见阿爸病发作,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禁声只管慢慢爬将下来。他忽然站住,站在长梯之上,有些悲哀又玩世不恭地答道,“阿爸,现在这个国家说不得,说了会让人难过,想了会让人伤心啊。”他遥指着不远处灯火闪动的地方,那是天井下阿爸无法看到的茶楼,“茶楼四壁上不处处贴着‘莫谈国事’!”
树棠神色黯淡,这个国家确实是讲不得的,讲了会伤心;但自己又怎能什么都不做呢,不,他要实业救国,他要他的船队开遍中国,开遍自己的国境,把物资送往各个地方。华家大少树棠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是不容更改的。于是也不管天宝,转身回了内堂,让铁三去请老爷和老夫人来。
“阿爸,你不管我了啊?”天宝见不用再被责备不禁得意起来,快步跳下来,手中酸枝鸟笼震了一下,画眉儿惊得乱跳,羽毛零落飘飞,那双小豆大的鸟眼儿让人看了心头怜惜。“乖鸟儿,别怕!爷爷见了你一定很欢喜。”
中堂上,天宝撒娇似地搂着爷爷嬷嬷,把俩老人家哄得心花怒放。天宝是华家的唯一孙儿,人长得清清秀秀,玲珑透彻,那张嘴更是蜜糖一般甜,所以二老单是看见他就已经高兴得不得。老爷果然很喜欢那鸟,看见人多,鸟儿忽然抖擞了精神唱起歌来,老爷更别提多高兴。一直阴沉着脸的树棠,忍着一肚子火但又不便发作,铁三知道大少火起,伶俐地来到天宝身边,暗暗扯了扯他衫袖。天宝也识趣乖乖站在一旁聆听。
铁三吩咐下去不久,丫鬟就捧来了龙井。大少轻唤,让父母品茶味,老爷会意,轻呷了一口不由得皱了皱眉。老夫人也跟着品尝,却说不及冻顶乌龙。天宝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嬷嬷这不是同一种茶不好比较的。”
“放肆!大人谈事岂容你等小辈说话。”大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碍,乖孙,来嬷嬷这。”说着溺爱地揽过天宝,“我们妇人家不懂得太多,树棠别怪宝儿了。”老爷依旧在等儿子说话,这头家是大少华树棠当家的,天宝实业也是由他一手继承和拓展,所以家中大事都是由树棠说了算。
“爸觉得茶如何?”
老爷听了,抬起头看着儿子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雨前的茶,明前的茶我们的商船慢了半天到已被别人捷足。”重点就在此了,大家都不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天宝忽然站了出来,提议道现在梧州已经开通商埠,以后的钱币兑换业会十分兴旺,倒不如开银号,那样一定会赚到更多的钱。很明显天宝不赞成扩展船队,天宝实业是祖上留下的实业,专营国产百货,嫁妆饰品等,品种多达700种,已垄断了梧州市场。还有旗下的玉器,茶叶茶庄生意是很大规模的商号,广西有名,如此一来投资银号开发成本不算太大但利润却十分可观,重要的是梧州钱币业向来发达有名,而现在银号也不多。但反观船运行要冒的风险太大,在梧州虽是龙头,但广州更有大量资金宏厚的强势船运行。这一范处理不好,盲目投资会导致倾家荡产。
“咳咳,我也同意天宝的看法。”老爷放下盖碗,目光炯炯看着树棠。树棠操心太过,很明显中气已有不足,面黄肌瘦,四十不到却已有些背驼了。只剩那双深邃的眼依然炯炯有神洞察世情。手中握着那只鼻烟壶,时不时嗅一下,那羊脂白玉鼻烟壶被把玩得十分的温润。他的身体情况也是老爷不赞同扩展船务的重要原因。
天宝祖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