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你什么意思?你当我不敢叫我儿子来是吧?”后堂内谭氏的声音依旧是高嗓门的,这听的墨纪的眉都蹙了下,而那老头子却扭头冲堂内说到:“我信您敢,不过,您似乎叫错了,叫成二爷来了”
这老头说完冲墨纪欠了身:“见过墨二爷。”
墨纪已经听了个大概,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也不免尴尬,只悻悻的说了免的话,那帘子一掀的,谭氏就走了出来,看到墨纪和夜凰这就红了脸,当下就不悦的问到:“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墨纪看了一眼夜凰正要言语,夜凰抢先开了口:“回婆母的话,我念着轩哥儿就要回来了,想给他买个金锁挂上,就拉了二爷来瞧瞧……婆母您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也买什么东西吗?”
夜凰装做未曾听见,是不想自己变成撞破婆婆尴尬而因此让自己倒霉的局面,但那老头却在此时冲墨纪开了口:“墨二爷,您来也一样,虽然不是墨大爷,但您是大官,您给评评理,这定了契约不能赎回的东西,岂有来讨回的道理若是人人都把卖出来的死契东西,讨回去,那我们这行当还怎么敢收货?
墨纪此时抿了下唇,动手把谭氏的胳膊拉了一下:“娘,您是来退换什么东西?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谭氏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她没立刻言语,反而是看了夜凰一眼,而后一抽胳膊冲墨纪说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掌柜的钱给的少了点,我被欺瞒了……”
“诶,墨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周记珠宝在行里那也是出了名的价钱公道,这收珠宝进来,谁家都不会给高价,就是成本银子也要折扣的,但无论如何也比典当行的高,若不然这些年您也不会光顾我们周记,可话说回来了,我周记给别人多少,到您这里,都得加价,足足的是给够了面子与情谊,您要说我给的少,说我欺瞒,这话可就不讲理了……”
“我和我儿子说话,几时轮到你开口”谭氏不满的瞪了那老头子一眼,抬手就推墨纪:“你们两个不是要挑东西的嘛,去别处挑拣就是,别在这里……”
“哎,墨夫人,您这么做不对了吧,您要真搅和我生意,那我可只有拉着您去衙门了,就算你是墨大人的亲娘,大人他也要给评评理”掌柜的说着昂了下巴伸手捋他那一撮山羊胡,全然是一副不虚的架势。
“你……”谭氏正要言语,墨纪伸手一拉她:“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非要毁契?若不重要就算了吧”
谭氏的嘴角抽了抽,眼扫了夜凰一下点了头:“算了算了,这事改天再说吧”
夜凰见状心中起疑,她不明白婆婆干嘛老看她,当下就觉得不对,正要言语问上一问,那掌柜的却伸了手:“哎,墨大人您在的,您可听清楚了的,墨夫人说的是算了,那墨夫人您改天可不要又来磨我,这做生意的都是我一个价你一个意,大家合适了才会做交易,这钱银两讫了,也就不没反悔的一说不是?墨大人,您给做个证”
夜凰听的一笑,心想这老头也喜剧,叫当儿子给自己的娘监督,真亏他想的出来。
墨纪闻言看了他娘一眼点了头就要说话,谭氏却急了,一把扯了墨纪言到:“呸,那你要是讹我,我还任讹不成?”
“嘿,你那玉牌就一个,又不是一对,我给你四百两可已经够高的了,要不是那东西已经卖出去了,我拿着那东西带你去商业协会里转一圈,挨个问,让你看看我给的可多不多”老头说着一脸硬气,夜凰却听的心中一抽,直接冲那老头问到:“玉牌?什么玉牌?”
老头瞥了眼夜凰,却没答话,反而是看向谭氏,谭氏当下冲那老头一瞪眼:“周老三,你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说好的,这些都不许冲外人提的,你竟给我说出去,就这你还给我说什么你周记的规矩你规矩在哪儿?”
那老头眨巴下眼:“这位不是墨家二奶奶,您的儿媳妇嘛,怎么,也算外人?”
“你……”谭氏一脸怒色却只能咬唇,可夜凰这会没心思看他们斗嘴,直接就看向了谭氏:“婆母,那玉牌是什么玉牌?”
谭氏眼珠子左右一晃,当下摆摆手:“和你无关”
急于撇清的行为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夜凰心中一惊,顾不上形象,一把抓了那老头:“我且问你那玉牌是不是上面刻有字和图,是不是……”
“夜凰”墨纪不解夜凰为何如此失态,当下唤她并拉她,可夜凰这会却是肉痛非常,急急的抽手:“我要问清楚,是不是我给的那对福寿玉牌”
“怎么会,娘她……”墨纪乍一听的立刻摇头言语,但话没说完,他却自己没了信心,不得不回头看向他娘:“娘,不是夜凰孝敬您的那对玉牌吧?”
谭氏的嘴角抽了下,死硬着说不是,可那老头子却插嘴到:“对不起,大人,您刚才说一对?莫非是一对全儿的?”
就这么一句疑问,夜凰便知道谭氏把那个福字玉牌给卖了,当下就看向谭氏:“婆母,您,您真把我给您的玉牌给卖了?”
谭氏此时脸上一片尴尬的红云,她想死咬着说不,但眼下却无法再撑下去,毕竟话都算被挑开了,只能撑着一张脸拿架子地说到:“是啊,我卖了,反正那是你孝敬我的东西,怎么处置那是我的事”
“你”夜凰的拳头一握,都想冲上去把谭氏给暴揍一顿,但是人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婆婆,无论怎样,她有理都等于没理,只能忿忿的攥着拳头盯着谭氏,眼里自是喷着怒火。
我的玉牌,我的宝贝啊竟然给我卖了,还那么不长眼的四百两?就是四千两都不够看夜凰在这边呕的怒火冲天却隐忍不发,这种态度把谭氏弄得昂着的脑袋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最后口里嘀咕了两句就抱怨起那个老头给价钱低,她后悔要拿回来之类的云云。
夜凰这会也是真心疼,听着那么说,也不管啥契约的了,直接抓着那老头威胁到:“你听着,那个玉牌我必须拿回来,四百两是你买走的价,现在那四百两就在这里,我再给你一千两,就当我买回来我可告诉你,那玉牌是我养父给我的陪嫁,我养父可是梁国公,若是那玉牌追不回来,后果……你最好负担的起”
那老头是知道墨家清名,更知道墨家人要那个面子的,再加上墨家大爷这会求的是政绩,最怕出事,因而他自是硬气的起来,可这会冒出个梁国公来,就算他再是孤陋寡闻的人,也听说过梁国公倒戈要武王爷死的事情,自然是心中就把梁国公想成了凶神恶煞般的人,当即哆嗦了两下,人都勾了背的说话了:“哎呀,墨家二奶奶,您饶了小的吧,不是小的不肯退还啊,实在是那东西已经卖出去了,不然就冲您说的一千两,我怎么也要卖给你不是?”
“卖出去?卖给谁?”夜凰急了。
“不认识,大约是个外乡人,看着脸生”那老头话一说完,夜凰就觉得心上被戳了一刀似的,当时伸手抓了老头的衣服:“再是脸生,你卖他的你总能认出来,你这就和我认人去”
夜凰的举动无疑是惊讶了众人的,尤其是谭氏,她完全没料到夜凰竟会如此激动,当下相劝却不好言语,急急地扯了扯墨纪的胳膊,而墨纪却已经猜想出那对玉牌的重要性,当下伸手相劝,却也是很帮夜凰的忙:“别急夜凰,你这么拉着他出去,也未必就能遇上那人,且让我问问”
他说着将周老三从夜凰手里解救出来,拉到了边上一点:“你确实是外乡人?”
那老头点点头:“我在这开了十年的店了,绝对老字号,如果是本府的人,我都认得,那人面儿生,肯定不是外乡人,不过,他没见背什么褡裢行囊的,可能早先就住在这里,又或者是投奔亲戚来的……”
“那东西是几时卖出去的?”
“昨个晚上,将闭店的时候,来了个小伙子,他到我店里说要买个上好的玉佩,结果倒把那玉牌给买走了。”
“怎样的一个小伙子?”
“个头挺高,长的有些俊美,猛一瞧的有点像个姑娘,但出手很豪爽……”老头还在说,夜凰心中却闪过一个人来,而那墨纪也是蹙了下眉,继而夜凰开了口:“他多钱买走的?”
“那个……八百两”老头缩了下脖子言语道,那边谭氏的眼就直了,可夜凰听了苦笑了一下说到:“我要是你,单个才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