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十五分钟还是没来电话。再过十五分钟后,州波又打了一次电话。于是刚才那位年轻女人接了电话,说宫岛已经回家一会儿了。那么就打一下车载电话,可那也是录音电话。
无奈之下,州波决定上宫岛作为工作室的纪尾井町那所公寓去看看。好久没去那个地方了。非常仔细地四下里察看一番,完全没有可疑的迹象。看来采访记者们果然还没嗅到这个场所。
走进门厅,站在自动锁的按钮板前,州波作了下深呼吸,想摁下宫岛的房间号。
之前总共来这公寓三次。开头第一次,是两个人约会时,在外面吃了饭后由宫岛带来的。第二次是下班后,州波直接上这儿来了。而第三次,州波恐怕将来也绝不会忘记那天夜里来这儿的情形吧。
本以为决不再上这儿来了。那之后跟宫岛约会时,都指定别的场所,甚至避免到这附近一带来,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受不了再有那种念头。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误算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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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宫岛秀司异乎寻常地饶舌。
第三次来这公寓是四月三日星期五,是州波初次遇见宫岛后正好过去四个星期的那一天。
在附近的新大谷饭店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回这公寓后,宫岛都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是因为比平时多喝了点葡萄酒,还是更强烈的餐后酒的缘故,宫岛的脸色红得出奇。
看宫岛那般情形,州波明白,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能否得到宫岛的协助,是左右计划进行的重要关键。计划中最后的场面,排除了宫岛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然而,要对宫岛开口说出那件事并让他同意,不能不慎之又慎。方法稍有差池,就将酿成一切都前功尽弃的危险。掐算着时机,考虑到宫岛的精神状态,州波一直等到今天才逮到了这个机会。
宫岛仿佛在享受酒精的余韵,悠闲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州波紧挨着他坐着。
“可别说回去什么的呀,今晚的气氛好想好好聊一聊呢。”
讨好的眼睛一瞅,宫岛将自己的手搭在州波的手上。大概是因为借着酒劲,宫岛说话的样子也跟过去完全不同。州波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宫岛的那只手上说道:
“最初从布赖顿先生那儿听到你的情况时,他说你是将担负起下任大藏省的人呢。还用了这样一种说法,说你是那正在为日本未来的银行草拟改革方案的人。我还没想到可以这么跟那样的人物在一块儿。”
她想造成一种印象,宫岛的事是从布赖顿那儿听说的。宫岛满意地眯起眼睛看着州波。
“我也从约翰那儿听到许多你的事啦。”
眼睛似乎意味深长。心里突然嘀咕起来,布赖顿向宫岛介绍自己不知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州波毫不在乎地继续道:
“宫岛君在省内也是站在离日本的银行最近的人嘛。总之,对他们来说,宫岛秀司这个人可是压在他们头上最令人畏惧的人呢。”
正因为如此,宫岛可能也不会认为州波是在套近乎。
“嗯,那又怎么啦?”
虽然说得若无其事,但宫岛的眉毛不自然地跳动了一下。男人的自尊心被激发了,州波从他不自觉的细微动作里的确感受到了这种反应。
“日本的省厅当中,无论怎么说大藏省毕竟还是老大。在那里可以随心所欲地编制近八十万亿日元的日本国家预算,还可以照自己的想法操控全日本所有金融机构什么的,想必是很有意思的工作吧。”
“倒是想说那才是男人的工作啊。可这么一来人也要多操心一倍哪。”
宫岛踌躇地伸出手抚弄着州波的头发,开始用更加浅白的语言说话了。
“那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吧。尤其是最近,日本的金融体系接二连三地出问题,每次都被逼着要见机行事啊。”
“因为如今日本的本土银行,不管哪家或多或少都有超额债务呀。有的还是没有实力的银行,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筹措资金。尽管这样还能设法生存下去,是因为被注入了资金,不断地流动着呗。要是哪儿都没钱注入的话,那马上就得出局。就是说,让他们活下去的正是我们,真希望能得到感谢啊。在这个意义上,控制他们生命维系装置的开关的,还是我们大藏省,嗯,明确说的话就是我啊。”